刘金明笑着说:“依我看,还是我们馨儿有本事。”
虽然翠妈和沈雪馨劝不住刘金明,但一家人坐在绣坊里吃一顿饭,还是非常幸福的。
陶喜田还有一百亩良田,绿油油的,风一来,如波浪般一波一波地波动。东面环绕着连绵的小山丘,西边是一片树林。陶喜田虽是位精打细算的人,但是却一不小心河沟里翻了船,让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完全是狠八叔下了个套,狠八叔太了解陶喜田了,除了好色,也喜欢小赌。陶家祖上几代人挣下的偌大的家业,让陶喜田像蚕食般一点点输掉。
当然,陶喜田也是个做生意比较上道的人,输了的钱,也能挣回来,所以陶家还算是能保下来。
赌桌上的事情,哪能说得准呢?狠八叔下了套,让陶喜田在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哆嗦着手在一本账单上签下了字,于是陶家这一百亩良田到了狠八叔的手上。
不过,陶喜田输了回到家,也没有意识到是狠八叔在背后下了手脚。
苏静正坐在院子里绣花,她脚旁蹲着一只猫眯缝着双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线头在一起一落。苏静的手在飞针走线,神情专注里有一种恬静的美。丝线的色彩漂亮极了,有玫瑰红、茜红、桃红、水红;有深黄、杏黄、鹅黄、菜花黄……从深到浅。从浓到淡。于是比翼的鸟儿、美丽的牡丹花、戏球的小猫……一一在苏静手下呈现。苏静有时也会扎伤手,她会像触电般抽出手指,指尖立刻呈现一粒小小的圆珠,那是朱红的血液,这时苏静漫不经心地瞥一眼,把手指贴在唇上,轻轻吮一下,又接着绣。
在陶家,苏静早就习惯了陶喜田这幅德行。她根本劝不住,也不想管。还不如自己绣绣图,出去走走呢。
而陶清珂更不顾上自己的父亲,认真研究各地的绣图。他派人拿来了京绣、湘绣、川绣等各地的绣图。
他意识到京绣有些不太接地气,拿出手,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他非常想找个懂行的人,一起聊聊刺绣。
就像这湘绣,绣品以大红为主色,图案以龙凤呈祥、福禄寿喜等吉祥物为主题,亦有以深浅灰与黑白色等水墨画般的素雅为主调。他可以想象的出来,随着绣女纤纤玉指,在经纬间穿梭,于纵横里演绎锦绣的传奇,勾出山水之神韵,牵出千古人文之灵气,绘出百花齐放的万种风情,绣出流金溢彩的风雨春秋……使东方世界这一古老而又神秘的艺术瑰宝重放光华。
而且在湘绣的刺绣中有“龙生九子”的第九子——貔貅,似狮、似虎、似猫、似兔、似麒麟,因威猛而意在其驱邪辅正,因活泼而意在其幽默诙谐,因传说中只进不出而意在其吞邪纳福、吉祥美满。
刺绣中的人物、动物与植物造型丰满、强健、挺拔,常常采用推近观视距离的方法,让物象“逼近”观者。物象的造型讲究收放对比,体壮的物象往往尾肢细长或短小,猛兽多与蔓草柔花互为映衬。在颜色的选取上,几乎同出一辙的鲜明、纯正、明快、饱和,置身于任何巨大的艺术时空领域都满溢着大俗大雅的艺术格调。在桃源刺绣充满想象力与历史共识的色彩谱系中,走兽可以是铁锈红的,也可以是宝石蓝的;鲜花可以是象牙白的,也可以是松烟黑的。石绿色的长叶子可以绣上玫瑰红的叶脉,胭脂红的大斑鸠可以配上橄榄绿的小脚爪……通过平绣插针、错针的针法,色与色之间还能出现类似于“素描”的明暗与冷暖间的渐变。当主色调偏暖时,同一幅画面中偏冷的用色常常很是节制;当主色调偏冷时,同一画面中与之对立的色块往往用之甚俭,且色彩间呼应唱合的节奏显得非常合理、韵致十分周全,以致于让人对桃源刺绣在色彩运用方面所呈现的卓越的“涵养”而惊叹!
陶清珂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如何是好,在屋里走来走去,晚上睡觉也是翻来覆去。
不出所料,财爷的确是在苏州城放了眼线,当然不是针对耿牛,财爷这一辈子得罪的人太多了,一个耿牛还不足以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