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之后的玉春坊,也陷入一片寂静。沈灵慧在看透了人心后,很少与绣娘们交流,她非常的心寒,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相处比较融洽的绣娘,在自己遇到难处的时候,不是伸手帮自己,而是在背后议论纷纷。
当然,通过这一次不大不小的事件后,也让何穗对沈灵慧的态度温和了许多。清明之后的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沈灵慧除了在绣坊找凤娘,就是去戏班找陈兰芳逛街。
凤娘能感受到沈灵慧受到的委屈,劝道:“这个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都是些普通的绣娘,如果这事一旦闹大,你凭借自己的手艺还能另谋他处,而她们就没了饭吃了。”
沈灵慧情绪非常低落说:“凤娘,你就别在为了我而操心了,我和她们在一起总觉得不自在。”
凤娘清楚沈灵慧已经开始感悟到一些人情冷暖和世故,便说:“我来玉春坊这么长时间了,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你也得慢慢适应。”
沈灵慧不再作声,她心中萌生了离开玉春坊的想法,既然在玉春坊死气沉沉,那就再去其它的绣坊,自己也有立足之地。随着沈灵慧对周围环境的厌恶,这种想法,也愈发的强烈。
何穗早有预感,她肯定不会放掉这苏州城的第一绣娘。她不得不派人告诉凤娘,晚上有事要商议。
夜晚,凤娘如约见到何穗,一开始还有些收敛,说:“当家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何穗端了杯茶水,对凤娘说:“咱们有话就敞开说吧,慧儿是不是打算离开玉春坊?”
凤娘顿了顿,吱吱呜呜说:“这……”
何穗眼睛一瞪,说:“有话直接说就行,别这么啰嗦!”
凤娘说:“不瞒当家的,慧儿确实有想离开玉春坊的念头,从戏袍事件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而且与其她绣坊的关系也有点不太乐观。”
何穗问:“这事不是处理好了吗?”
凤娘咬了咬嘴唇,说:“当家的,戏袍怎么弄坏的,其实您比谁都清楚吧。”
何穗一愣,说:“你这话说的,我怎么知道戏袍是怎么弄坏的?”
凤娘定了定神说:“咱们俩关上门,就敞开心扉说话,虽然绣坊里谣传着是当家的替慧儿摆平了戏袍的事情,可我知道,把戏袍损坏的是当家的。”
何穗一听这话,动作迟缓地坐下,两眼呆滞的问:“凤娘,你在开什么玩笑?”
凤娘回道:“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能看出来,慧儿不会去破坏这些戏袍的,就单从这些戏袍是从她手里给绣坊接过来,她就没这胆。再就是,绣坊的钥匙,只有当家的和张大爷有,张大爷这些年,没必要做这种事。当然不排除戏班的人自己来捣乱,但你也知道,现在戏班的日子比绣坊的日子好混,他们这么做也不值得,虽然那个管事的人想从中间捞点,但他也没这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