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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州回长安的路上,山路崎岖难行,冬雪还未全部融化,这让本就缓慢的行军脚步又慢了许多。
安王心里着急,陈渝让人传信已经是费了大劲,跑死了六匹上品汗血马才赶在三日之内把消息送到他手上,他若是赶不上平息叛乱,他心里必定对陈渝有愧啊。
再看眼前的山路,身后的数万大军,和身旁优哉游哉镇定至极的定国侯,安王实在是心力憔悴。“叔祖父,还有十日左右便是二月,照这个速度回去……恐怕等咱们进长安城太子已经登基完毕改元换代了啊。”
定国侯饮了一口囊中酒,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来得及,肯定来得及,不过你可做好准备,恐怕有人会捷足先登。”
安王一怔,张了张口,又没问出来。
定国侯道:“宁王比你近许多,若他得了消息,必定比你先到长安。”
安王皱了眉:“可咱们的奏报送到京城被太子按下了,江晏必定不知,他怎么可能给宁王通信?”
定国侯摇了摇头:“那你是怎么得到信的?”
安王道:“这不一样,我单独给子良……户部尚书陈渝去了一封密信,他才能及时给我送来京中情况。”
定国侯长叹一声,仰着头看了看天色:“谁知道呢,老夫也只是猜测。赶路吧,先带一千轻骑兵加快脚程,后边的让他们自己跟上,快些总没错。”
安王仍有顾虑,满面愁容不展,却还是听了定国侯的话,领着自己亲信一千人加快了速度往长安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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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月三十,宁王已在长安城下十里处扎营整顿,望着不算远处的长安城门,微微皱了眉头。
“确定了是明日登基大典?”
“回王爷,正是。”
宁王摩挲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思索了许久,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徐阑,吩咐道:“唤齐将军过来,你明日护着那个孩子在城外等我,待城内局势安定了再进城。”
徐阑一惊,忙道不可:“王爷,以往都是我跟着您,怎么……”
宁王不耐地打断了他:“以往也不是这种场面,那孩子太小进去只会添乱,旁人我信不过,你替我看严实了。”
徐阑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辩说,低头应下了:“是。”
说罢徐阑转身出了宁王的大帐,替他去找来了齐将军。
“阿兄。”宁王起身相迎,面上爽朗的笑容让人看着非常亲和。
齐将军却不敢无礼,忙欠身避开了,苦笑道:“王爷莫折煞我,只说什么事吧,末将必定为王爷披荆斩棘定乾坤。”
宁王轻轻叹息,垂眉的瞬间掩去了一丝无奈,坐回到位子上,又是严肃的模样:“明日破长安城门,你可以吗?要尽量少伤亡。”
齐将军皱着眉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才舒展开了眉头,朗声答道:“末将明白了,必不辱使命。”
宁王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人还是较为满意的,指了指面前的一折文书,示意他仔细翻阅。“这是平日京城兵马司的布置,当然,如今必定是比这个要严实,你且看看。”
说罢,那齐将军上前接过了文书,仔细查阅时眉头常有细微的变动,宁王看着便知道他有无对策,仔细观察了一番,才暗道母妃的人确实可靠。
不过片刻,心里忽然动了一个念头,抬眼盯着这人,顺口提了一句:“往后你若是闲着,替我带一个孩子。”
这回是齐将军懵了,宁王什么时候有孩子了?这些年王妃也没有喜讯啊?私生子?
宁王一看他神情就知道是误会了,忙摆了摆手:“不是,本王是说随军的那个孩子,吴怀安。”
齐将军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末将想多了……王爷对这孩子倒是挺上心的。”
“可塑之才,自然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