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双眼模糊，只觉得耳边都是嗡嗡的鸣声，只看见冯氏的身影呆立原地，终于放下心晕了过去：“娘娘……你要振作……”

陈嬷嬷也愣住了，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也顾不上冯氏是什么反应，急忙跑到殿外喊人去请太医，冯氏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满头鲜血的冯嬷嬷，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一个人慢慢踱步到椅子旁坐下，平日挺得笔直的背佝偻起来，整个人竟像是老了二十几岁一般。

幸好太医及时赶了过来，将冯嬷嬷的头包扎好了，大家才放下心。

陈嬷嬷跟着两个宫人将冯嬷嬷扶进去休息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顾得上太后，又急忙跑到外面一看，发现太后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弓着背坐在椅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再也支撑不住地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许久，冯氏才出了声，那沙哑的声音竟像是从破败的窗户里吹进来的风一样空灵，“冯嬷嬷可要紧？”

陈嬷嬷愣了一下，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回道：“无甚大碍，只是流了许多血，日后需得好好将养着。”

“那边好……”冯氏也是暗暗送了一口气，“陈嬷嬷，去把我的凤印拿过来。”

陈嬷嬷一愣，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应了一声才往里头走去，经过方才的杂乱，几人都像是透支了力气一般，言语缓慢，肢体疲懒，就连那思维也是浑浑噩噩的，好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通体晶透的凤印被冯氏捧在手上摩挲着，眼里的爱意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门外突然走进来几个宫人，为首的一进大殿，看到这一地狼藉，也是愣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朝发髻凌乱的冯氏行礼道：“奴才见过太妃娘娘，奴才奉圣上旨意，前来询问娘娘是今日迁宫还是明日后日再动身？”

“太妃？”

冯氏低声回味着这两个字，完全不回答宫人的问话，宫人们对视一下，鼓足勇气准备再次询问，却见门外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还没看清是谁，脸上就被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穆熙雯强迫自己忽视掌心的疼痛，狠狠骂道：“怎么，皇上不过才下了命令，你们这帮狗奴才便这么迫不及待吗！”

“熙雯长公主赎罪！”宫人急忙请罪道，“奴才是玩玩不敢的，这都是陛下遣奴才来问，只等着娘娘何时有空，我们也好搭把手啊……”

“还敢狡辩！”穆熙雯更是生气，抬脚就往为首的宫人心口狠狠踹去，一脚将那宫人踹倒，“快给本宫滚出去！”

“雯儿。”冯氏突然开了口，“不关他们的事。”

穆熙雯冷着脸看着那群人，咬咬牙默不作声。

“你们去告诉皇帝，哀家什么时候迁宫都是可以的，只不过哀家要见皇帝一面，皇帝什么时候来，哀家就什么时候搬。”

“奴才记着了，奴才这就去禀报。”宫人捂着发疼的心口，也不敢抬头看上面沧桑憔悴的冯氏，急匆匆退了出去。

太后看着穆熙雯的侧脸，心中一阵阵疼痛，轻轻开口，语气温柔，“雯儿，不到母后身边来吗？”

穆熙雯转身朝她看去，冯氏这才发现穆熙雯早已泪流满面，就连下唇也被咬得快渗出血来。

穆熙雯就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任由眼泪流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