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爷一回府上就把冯士先和冯瑞念二人叫到书房中。

冯士先坐下，开口问道：“父亲这次进宫见妹妹，可是有什么事？”

冯老太爷看了看两人，开口道：“你妹妹打算将南边的线收起来。”

“为什么？”冯士先急忙坐直了身子，“南边的线是儿子几年前辛辛苦苦布好的，损耗了大量人力物力不说，儿子的大部分人马都集中在那边，要动用的话损失极大啊。”

冯老太爷摇摇头，示意他先冷静，冯士先粗喘着气，将头别到一边不说话。

冯老太爷绕到书桌后边，将书桌上的宣纸摊开，冯瑞念立马走到一旁将墨磨好，冯老太爷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提笔写了几个名字。

放下笔后看了看还在生闷气的冯士先，不禁摇摇头，“你的性子还是这么燥，为父和你说过好几次了，遇事先冷静，像你妹妹那样处事不惊才好。”

冯士先一听，更生气了，将一旁的茶盏往几上重重一嗑，怒道：“妹妹妹妹，父亲就知道妹妹，明明我才是冯家的长子，可父亲你总说我事事不如妹妹，就连现在我辛辛苦苦布置好的人脉，父亲也不经我允许，就擅自答应了妹妹，您这不是狠狠打了儿子的脸吗！”

冯老太爷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一旁的冯瑞念知道这是老爷子发怒的前兆，急忙冲着父亲使眼色，“父亲稍安勿躁，祖父一定有他的思量。”

冯士先也是个火爆的性子，一听自己儿子这么说，更来气了，几乎要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啊，连你也忤逆我，冯瑞念，你可别忘记了你是谁的儿子。”

转而又看向冯老太爷：“父亲，妹妹究竟是给您下了什么迷魂汤，让您不顾长子，转而将心偏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够了！”冯老太爷将书桌上的镇纸狠狠一拍，沉闷的响声镇住了冯士先的怒吼，“你就是这么看待为父的吗，我心心念念为了冯家，你妹妹也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将瑞念的官职提一提，这等好事，怎么被你说得如此不堪！你要是不愿听，你就给我出去，南边的人手也是我当年一手交给你的，若是我要动手，你还能阻止不成！”

冯士先突然仰头大笑，笑了一阵后停下，双眼通红地看着冯老太爷，“父亲您说的没错，儿子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您要收回去又有何不可，儿子就不奉陪了！”

一句话说完，竟是面色灰败地摔门而出。

“父亲！”冯瑞念刚开口要阻拦，就被冯老太爷拽住了他的手臂，“祖父。”

冯老太爷摇摇头，“让他去，你留下，我有事要交代你。”

冯瑞念担忧地看向窗外，随后点头，走到冯老太爷身旁坐下。

“祖父有何吩咐？”冯瑞念将冯老太爷专用的酒壶端过来，放到他身边。

冯老太爷不爱品茶，唯爱饮酒，这是举国山下都知道的事情，更有不少人在各地搜罗美酒送到冯府，以讨冯老太爷欢心。

冯老太爷轻轻呷了一口酒，将方才的怒气悉数叹出，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当年你姑姑才当上太后，朝中许多人都不支持太后把政，我实在是没办法，将我的旧部调出来，准备安插到朝堂之上，作为太后和新帝的拥趸，可后来老丞相不知道怎么安抚了他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冯老太爷是在说故事一般，将当年的往事慢慢道来，冯瑞念在一旁眯着眼睛听，祖孙二人表情如出一辙。

“后来啊，那些旧部就被我调给了你父亲，让他安插在南边以防不时之需，你父亲也是得力的，这些年将南边官员的人脉发展的挺大。”说到这里，冯老太爷却叹了一口气，“可是你父亲怎么就不懂事呢，冯家现在需要这批人手，他却以为是我偏心，可细细想来，这批人手不也是当年你姑姑用不上了才给他的么，现在你姑姑需要，他拿出来调动一番又如何呢。”

冯瑞念眼里闪过暗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开口劝慰道：“祖父莫要生气，父亲他不懂事，误会了祖父的一番苦心，孙儿一定会好好劝他。”

冯老太爷点点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一个当父亲的，又怎会偏颇。罢了，你过来，这件事交由你去办，你姑姑说了，事成之后把你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尚书那位置也该换换人了。”

“是。孙儿谢过姑姑提拔。”

从书房走出来后，冯瑞念收起脸上恭谨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四周，提步朝另一边走去。

冯士先用银筷将熏炉里的香块拨了拨，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道：“来了啊。”

“父亲。”冯瑞念鞠了一躬，走到他身边站立，“祖父和我说了当年的事情，然后让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