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雾散。
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照水命侍从就地处理鹿辞和鸾蟾的尸体。
照水带玺宴返回云都。清岫紧紧跟随,一如既往的忠诚。
玺宴坐在马上,看着暮霭散去,天边晚霞绚烂如瑰,心情大好。照水将马驶得飞快,哒哒哒……哒哒哒……身后飞尘滚滚。
照水心情也充溢着浓浓的激动。
诸事已定。
他兑现了承诺。
对父亲,对伯父,一概问心无愧。
阿田,很快我就来了。
等着我,等着我。
可他到底又等不及,又停下马,取出纸笔,飞信一封,命侍从交给阿田。这些,他本想亲自去做,给她一个惊喜。
但他实在不忍阿田继续伤心。
三五日后,他便轻装赶回虞山。
玺宴高兴过后,却又难过。
父皇不在了。
一旦返回云都,祭拜完父皇,他便要登基了。
道人已在云都城门等候。一干将士黑压压在前迎接。
照水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他决意不告诉玺宴的真正身世。过去的已经过去,生活还要向前。云氏和沐家的前事,玺宴还是不知的好。
他身为摄政王,会在登基之日,将诸事办妥。
以后的云国,一定是个强盛的国家。
想到此,想到憧溢的前景,照水还是微笑。
这是喜悦的微笑,胜利的微笑。虽然,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玺宴登基那一日,清岫和红椹也办了喜事。
照水独往虞山。
秋高气爽的天气。虞山的景色更美了。
他虽是摄政王,但天下无事,百废俱兴,充其量,他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一旦玺宴成年,他便将身上所有的俗务都退了个干净。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返璞归真。
阿田还在虞山,阿难师父已经离开。鸿鹄鸟已经将一棵紫桑树苗衔在嘴里,一飞冲天,送去了西域。阿田又将两只蚕虫放入特制的瓶内。阿田已然十分满意。此趟中土没有白来。
阿田自然是挽留的。
但阿难师父等不及了。至于道人说,喂养观音蚕还有更好的秘方,且再等几日。待秘方齐备,一起带回西域。阿难仍是等不及。这些,照水刻意修书,寄给他。他的确要回去复命了,国王心焦多日,不能再拖了。
以后,再来。
阿难还是给照水和道人各自写了信,交给阿田。
阿田苦留不住,只好备了充足的干粮与他上路吃。
牛黄既已和红玉和好,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牛黄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和她长相厮守,再不提子嗣之事。牛黄送阿难上路,替他赶车,送往云国边境。
红玉便留虞山照顾阿田,阿田的肚皮儿显怀了。
这一日,她在廊下喝茶,喝自己烘焙的桑茶。桑树叶也能制茶,且滋味甚佳。紫桑树长势很快,阿田便折下枝条,嫁接在后山那些普通的桑树上。
很快,漫山遍野将是绚紫的一片。
不急,真的不急。
阿天闭上眼,憧憬地想着:紫色的桑树,结出的果子,滋味定也不错,胜过寻常桑葚吧?
照水恰是这个时候进院门的。
阿田恰好在余晖的暖意中睁开了眼睛。
二人对视。
无限的深情。
前半月,阿田就接到了书信。一字一句,是照水的笔迹。无人能仿冒。照水真的没死。他还活着。他不过是诈死。
阿田得悉真相,心绪复杂,感慨万分。
其他的,不想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轻轻抚摸肚皮,喃喃自语:“孩子,你的爹爹尚在世上,尚在世上……”
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