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头疼地赶去重檐亭。
却闻泠泠琴音,带着空灵飘渺意扑面来。
若非伸出皇宫御园内,只怕此般场景更适合山间意趣,最好再有一方悬瀑,古松探枝,鹤唳九霄,那就更有雅致了。
可镇西侯完全无暇欣赏,走到亭外时还被尽职尽责的卫十四拦住,直到亭子里琴声暂停,镇西侯才忙重重咳嗽。
卫厌专心拧动琴轸定音后,才抬眼道:“十四,侯爷大驾也敢阻拦,你不要命了。”
卫十四郑重朝着镇西侯下跪领罪,落在镇西侯眼里就是另一种感受。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些,镇西侯是为了劝卫厌而来,“摄政王。”
“在呢,”卫厌恭敬起身相迎,姿态清雅至极,“侯爷有何吩咐?”
吩咐?
镇西侯木着脸,若是到此时他还不知问题在哪里,他就白镇守西疆数十载了!
望着镇西侯大步远去的背影,卫十四疑惑眨眼,实在不明白镇西侯过来做什么,就是为了看一眼公子么?
亭中的琴声又响起,若是这回奚云在,必然听得懂这首《相思曲》中的无尽相思意。
只是不知道,方才的镇西侯可否听懂?
镇西侯府。
“打量着我没听懂呢,那琴曲分明就是《相思曲》,镇西侯摆明了就是撇下一切在闹单相思!”
“他,他他他他,他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闹相思闹到连朝政都不理会了,活脱脱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
“坐拥江山有什么不好的,白给人家还不稀罕!”
镇西侯气到面色铁青,倒是镇西侯夫人微微一笑,“侯爷说了这么多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坐下歇歇。”
说完,就看了眼女儿乐阳郡主。
乐阳郡主悟了,忙道:“母妃说得对,父王,气大伤身呢?”
镇西侯冷哼一声,“我便是没被气死也快了,先前你们南下一去便是月余,朝中诸事繁琐,便是三公九卿都见天头疼,好不容易盼到摄政王回来,大家以为能松口气了,结果人家撂挑子了。”
眼见父王还要唠叨下去,乐阳郡主忙上前递茶水表孝心,“父王,这摄政王因着是异姓王,素来勤政自勉不敢逾矩,此番初初回宫便被你们‘请求’登基,如此噩耗定然心性大变。”
镇西侯先是点着头附和,而后猛然眯眼,“……噩耗?”
而后虎目圆睁,“咱们云家把江山拱手相让,这摄政王一旦登基便是史书留名,少说也是泼天富贵,怎么就是噩耗了呢?”
乐阳郡主也振振有词到:“怎么不是了呢?”
“父王你想想,这烫手山芋你们四侯都不要,人家摄政王更不想要啊,此番南下北归一路,摄政王都在全力指点十六叔,就指望着十六叔能扛下担子,摄政王好彻底脱身。”
“青玄那个三清祖师的脑子,不行不行不行,”镇西侯连连摆手,眉头都紧紧皱在一处,“等等,摄政王脱身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