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娘啊李七娘，如今你阖家性命都在本夫人手里，莫要再奢望拿捏着我女儿的秘密就想图谋些什么，老实做个哑巴还能保命，往后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免得自讨苦吃。”

跪着的人失魂落魄，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开口却只是气声。

卫厌凝眉，陈家大小姐陈紫玲在名簿上，而那李七娘虽瞧不见真容，却也实打实记录在册，这两位都是除夕夜的三十人之一。

这两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

等妇人缓步离开，屋中只剩下燃烧殆尽的烛台，眼瞧着就要熄灭，那李七娘似乎看见了她的命途，悲从中来怅然落泪。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想要救人，而陈大姑娘也答应过她一定会帮忙的，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此处是陈大姑娘的闺阁，原本就陌生屋中布置的李七娘，更是一动也不敢动，老实瘫跪在地。

委屈、后怕、又带着些怨念和后悔。

就在李七娘的心和屋子一样，彻底步入无望时，有莹润的光芒亮起，李七娘余光瞧见忙转头望去。

光芒是一颗珠子散发出来的，而那颗珠子则是……

卫厌方才取下了面具，此时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那张很是熟悉的容颜抚慰了李七娘的不安。

这个郎君她认得，当初与恩人姐姐一并救了她们一行人的。

卫厌见她神色平静下来，正要开口问话时，门外廊道上传来脚步声，卫厌当即收好夜明珠，身形也沉入无边黑暗里。

然而这一回，李七娘却再也不害怕了。

等到屋门大开，婢女们轻手轻脚燃灯又退下去后，大姑娘陈紫玲坐在梳妆镜前，望着还呆呆跪在画屏后的身影道：“李七娘，你这又是何苦？”

“秘密只有藏在肚子里才是秘密，一旦宣之于口，那么就会成为把柄。”

“我本无意伤害你，只是你太不知分寸，意图挟恩以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人各有命，你应该同云儿姑娘一样，老实认命才对。”

陈家姑娘卸下珠钗，便起身唤人伺候她沐浴，临走前平静地让李七娘退下。

李七娘是不合群的，却被安排到了夫人手下嬷嬷院子里住着，卫厌察觉之后便没有跟上去，而是回眸望着陈姑娘的闺房。

他是卫七郎，却不是卫君子，更不会拘于小节。

卫厌面无表情地带上疤痕遍布的面具，忍着心悸长舒一口气。

方才在陈姑娘嘴中听见‘云儿姑娘’时，卫厌恨不得立刻现身追问，他苦苦追寻而不得的下落，似乎兜兜转转，竟然送到了面前。

而似乎陈姑娘和李七娘之间，正是牵扯到了‘云儿姑娘’。

只要是为了奚云，卫厌想，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