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怎么了?
人们把杀人和狂暴叫做法律,把公道与正义叫做胡闹,这样的国家离灭亡到底还有多远?
董池鱼紧紧的抱着猫,猫儿不停的喵喵叫着,从她怀里挣脱,直奔管家,不依不饶的露爪子。
她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检查花穗的指尖,有皮肉组织,再联想猫的反应,她走到管家面前,眼里泛着寒光:“把手伸出来,如果是你勒死的花穗,那你手上一定要抓痕,和她手指能比对上。”
管家想躲,曹君一把将他按住,董池鱼举起他的双手,他手背上有抓伤,且伤口里夹杂着浅红色的碎片固体。
花穗打扮的娇艳,指尖染了豆蔻,形成一层薄薄的膜,随着她挣扎、抓伤凶手,指甲上脱落的东西凝固在了凶手的伤口里。
这是她拼命挣扎留下的证据,她即使死去,也在指明凶手是谁。
曹君疾言厉色:“主人杀奴的确轻判,但奴杀奴是大罪,可判死刑。”
管家是府中老奴,和主子相处出感情的,他急急忙忙地哀求高老爷高夫人救他,高家夫妇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断然不许外头的人控诉府里的人,否则他们的威严就没了。
“谁来告?你们不能来告,只有亲属才能来告衙门,我愿意赔偿五十两,此事不要声张。”高老爷看向花穗的家人。
家人们一商量,都有些意动,用眼神交流着。他们的话不多,束手束脚的,眼神很弱,看着像良善之辈。
往好的方面想,他们大抵有些顾虑,高家家大业大碾死他们这些小人物就像碾死个蚂蚁那么容易。
往坏的方面想,他们犯不着为了个死人较真,拿补偿钱到手岂不是美滋滋?一个让门庭蒙羞的姊妹换来五十两可太值了。
董池鱼不愿意用恶意揣摩他们,即便是尽力帮他们找借口,还是有一个念头:思思是花穗的猫,连猫都在孤注一掷的帮助人复仇。
花穗这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尸体就倒在地上,诸位良心能安吗?!
“我们,同意。”家人中有一个开口了。
董池鱼心都要凉下去了:“你们的亲人死了,去衙门告他呀,请县官做主,给花穗平复冤屈。”
家人们沉默着,就连花穗的亲娘都不说话。
董池鱼握着拳头,急急地说:“花穗说,她家里穷,娘生病了治不起,一副药要五六两银子,实在没法子,她就把她自个卖了。她的命原本不必这么轻贱!”
花穗娘还是不说话。
人的心怎么能狠成这个样子?
哪怕不提血脉亲情,一个小姑娘被人糟蹋成这样,于心何忍。
曹君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示意她别冲动,说:“我可以给更多的钱。”
花穗娘终于开口了:“你可以给多少钱?”
这地方好像成了拍卖现场,尸体是人们争相竞拍的产品。
两边相互抬价,那个场面荒诞可笑到难以形容。
高夫人得意:“这就是花穗的命。”
命运——这是暴君作恶的权力,也是无能懦夫的借口。
董池鱼实在看不下去了,捡起了地上的猫,踉跄地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