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厚重,不见星月。
生产队的狗时不时吠几声,传遍了大小街巷。
沈家后院墙围外面,许谦修鬼鬼祟祟的从树林子里跑了出来,他站在石头墙下往院子里张望。
安静的小院,月季花比前些日子更加茂盛,还多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五颜六色,梗有一人多高,丛生花繁,夜色下花色浓烈,红如稠血。
许谦修等了一会儿,不耐烦的揉|搓着下巴。
死娘们怎么还不出来?
他来回踱步,学了几声猫叫。
又过去半晌,不耐烦从脚底跟蹭的蹿到了脑瓜顶,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许谦修咬死牙齿,两腮鼓起硬硬的肉,眼睛里迸发出怨毒的光:“死娘们敢诓我,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冲你家院里也得把你绑走!”
还没有人能拿走进了他兜里的钱!
压在天上的乌云缓慢移动的散开,月亮从一线天幕后露了一角。
黄土房子侧边,走出来一道身形纤弱的身影。
容娇从光线黯淡处走到月光之下,茂密及腰的长发半扎在头上,头发微卷蓬松搭在肩膀上,衬托的那张脸尖尖的,巴掌大,我见犹怜。
她身上穿着下放时的白衬衫,衬衫披在她的身骨上松垮慵懒,衣服下摆掖在军绿色的裤子里,没在草丛里的是一双黑色洋气的马丁靴。
容娇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身形缓慢的往外走。
姿态似在后院散步,在野外郊游。
清冷笔直的倩影闯入许谦修的眼,他一时晃不过神,就那么愣在了原地。
等他回过神,容娇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墙之隔,女人背着手轻笑,桃花眼弯成月牙形状,她忽然俯身,手臂撑在了墙头上。
“许谦修。”
容娇笑不达眼底,清冷的像深冬的一捧雪,放在心尖都没办法融化。
许谦修听到她的声音想起了如何呼吸,他大口喘息,心脏怦怦乱跳。
好一个女妖精,这张脸比毒药还毒。
竟然……竟然勾的他差点忘了呼吸。
许谦修吸满了空气,在她身上左右看看,问道:“怎么没拿包?”
容娇撑着下巴看他,看的很认真,很仔细,因为她要把这个畜生的脸永远的印刻在脑子里。
过了今晚,想见他也难。
容娇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拿包干什么啊?我等会儿还得回去睡觉呢。”
许谦修收起笑容,薄薄的脸皮绷紧,送容娇一个你懂点事的眼神。
“娇娇别和我开玩笑,你开不起这个玩笑,识相的拿东西和我走,我车票和人都准备好了,你耍我我不介意先送屋子里的老东西和那个小丫头先去西天,然后带你离开。”
他不傻,刚刚隐约察觉不对了,容娇的话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胸口憋了好大一股火,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立刻弄死。
今晚,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容娇听到这话扶着墙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