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岑生得高瘦,走起路来宽袖扶风,他淡淡说道:“是京城含光门边上的王家,她的祖父与我祖父曾是一同考学的好友,如今王老爷子任太医院首席,王家小姐也是品貌俱佳。”
她点点:“如此听来,你们二人倒是才子佳人,门当户对。”
余林岑放慢了步调:“可我心中属意的人并不是她,也生怕自己负了她,正与祖父商量着,要退了这门婚事,哪知王家小姐亲自找上门来,说是我不喜欢她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看得上我,只要能让我呆在她身旁,便是一日不瞧她一眼,她也是欢喜的。”
这王家姑娘倒是个性子爽朗的人,光是听余林岑说起关于她的几句话,姜宁便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这样美好的人,终有一日,你会爱上她的。”
他无奈的摇头笑笑:“我身子孱弱,恐怕等不到那一日了!”
姜宁拍拍他的脑袋:“别说这般丧气的话,你看我,一个早早就该死的人,不还照旧好好活着吗?”
阿佑又不耐烦的催促着:“公子,咱们走吧,太医院还有许多事儿呢!”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公子都逃到这儿了,不想还能遇见这晦气的姑娘。
马车内,余林岑掏出当日姜宁当日交到他手上的两只珍珠耳坠。
阿宁总以为,只有远离了她,终有一日自己会忘了她,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可今日听得太医院来传,说是张家小姐得了心疾,他的心也像漏了一拍似的,就连遇见相同的病症,他也忍不住要想,那人会不会是阿宁。
在抚远将军府上见到她,他又惊又喜,惊是担心她心疾是否加重,喜是不想自己还能在此处遇见她。
他稍稍咳了几声,阿佑便道:“早知该听老爷的话,不让您出来的,每每一见姜小姐,您的魂儿都像被抽干了似的,寒症也愈发重了!”
余林岑微微一笑,把坠子收入贴身的香囊中,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代替他活着。
姜宁回屋时,周管家急吼吼的来报:“小姐,您母亲和弟弟找回来了,正在前堂和老太太说话呢。”
待她赶到时,只见两个祖母、两个舅舅和母亲正哭做一团。
祖母老太太边路边拍打着母亲:“你个黑心肝的,一别二十多年,竟连个信儿也没有,好在我命够长,否则怕是死也见不上你……”
今儿家里的长辈小辈们都聚齐了,便是姜宁不常见的几个兄弟姐妹,也齐齐侯了一堂,哭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被嬷嬷劝住。
“一别多年,家中早已变了样,后生孩子们你也未必认得,便让胡嬷嬷带你去认认。”
这一圈叙旧下来,已是天色将暗,外祖母拉着母亲不肯放手,可见孩子气色尚好,穿着也不差,知晓她便是回了京城,也是有银子傍身的。
老太太叹气:“早知那姜晋是个黑心肝的,如今既已和离,何不搬回将军府,与咱们吃住在一处。”
张若柔听了连连摇头,又忙跪下向外祖母请罪:“女儿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了,还要回来和哥哥嫂嫂们在同一个屋檐下打转,日久天长,不免生出是非,如今咱们买的院子在光禄街,离府上不算远,女儿一定时时回来伺候。”
老太太也知道自家女儿说的有理,又看了眼姜宁和云笙:“你们母亲要走,你们呢?”
云笙见祖父那一身铠甲,无比英武,恨不得也拿来自己身上穿穿,又见祖父和周管家日日在院子里耍红缨枪,更是心驰神往。
嘴唇动了半天,坚定的说道:“我要留在将军府,和外祖父一同练剑耍枪,以后也要像祖父一样,做个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