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踌躇满志的谢承衍,心想你小子谋财害命便罢了,现在还想谋朝篡位,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她卷了钱到京城只想做个小本买卖,这傻子却要拉她入伙干些掉脑袋的事,见过傻的没见过傻到想升天的。
这傻子画起大饼来一套接一套的,姜宁甚至怀疑,他的病怕不是装出来的,这无疑是得了妄想症了!
姜宁惊得不敢说话,谢承衍却以为是她兴趣乏乏,又接着说道:“以娘子的才智,该不会甘愿屈居后宫,不如封你做第一女相,统管三千多个女人外加朝堂琐事,从此咱们夫妻不离不弃。”
她听得只想跳江,谢承衍啊谢承衍,你可真是个人才,姜宁白眼都快翻得抽筋了,她想你还是直接休了我吧,不然你被诛九族还得连累我掉脑袋。
从此她的目标只有一个,简明扼要,就是与谢承衍和离,然后在京城买套三进的院子安度余生,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她低声叮嘱阿辛:“乖乖,去把你上午枕着睡的那个包裹拿来,你爹想是疯病又犯了,里头正好有药。”
这药还是谢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要带上的,姜宁觉得谢承衍都是装的,这药定然没什么用,不想这下还真派上了用场。
阿辛屁颠屁颠的抱了小包裹出来,姜宁倒了药便要往谢承衍嘴里塞。
他拼命闪躲着:“娘子,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不是什么胡话,这药怎能随便吃。”
没病能说出这大逆不道的疯话?姜宁死死拽着他:“这可是父亲不知道从哪个深山老道观里求来的百年门槛泥和锅底灰,还加了涮香炉的水,专治你的疯病。”
这听起来哪儿像是药方子,怕是吃下去功效比巴豆还要烈上几分,爹爹究竟是想治他的病,还是想要他的命。
眼看那药就要塞到嘴边,谢承衍一个挣扎,正好踹翻了清荔面前的油灯。
她们几人正秉烛拜读姜宁写的话本,这下油灯扑在书上,又落在桌布上,瞬时便起了火。
桌上围着的全是女人,这下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不小心火舌点到小冬儿的袖口下,吓得曹嬷嬷八辈子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阿辛抱着包裹,正要往后退,可不知撞在了谁身上,手上的包袱“噗通”一声便掉进了江水里。
瞅准了时机,姜宁大喊一声:“我的银子。”也跟着跳下了船。
见小姐下了水,明欢紧跟着纵下水。
谢承衍哪儿还来得及管这把火烧到了哪里,连外袍都未脱,便一跃而下去找姜宁。
“我的公子……”曹嬷嬷吓得哭爹喊娘,忙喊福征叫前头的人停船。
船是停了下来,船上的火也扑灭了,四周护卫的小船忙赶过来,在水面上点起了火把。
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谢老爷看得眼睛都红了,依旧没见江里有动静。
他挥舞着袖袍:“快找、快找,阿衍可是谢家的命啊,弄丢了公子,咱们谁也不走了,都一块儿死在这富江里头算了!”
谢家的随从毕竟常年在水上跑,都是熟识水性的,听得老爷子一身令下,一个个便跟鲤鱼似的,跃入水中。
可游遍了方圆二里,也不见公子和少夫人的影子。
如意生怕吓着了孩子,过来来忙抱起阿辛安慰:“不怕不怕,你爹爹不会有事的。”
可平日里奶声奶气的孩子,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沉静的说道:“爹爹当然不会有事,不过半刻,他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