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岩吉小将军命属下呈给相爷的秘报。”
这样的人自是没有资格入他的暖阁的,瑔逍遥脚步轻移,将人带到了另一间摆满了蝴蝶兰的花阁内。
他轻轻抬手,示意那人将信件放在石桌上,那货郎听话照做。
瑔逍遥捏着手上的簪子轻轻挑开信件,上头写满了旁人看不懂的暗语。
送信人看不见相爷脸上的喜怒,只觉得这夏日摆满了炭火的房里依旧有几分寒意,且越来越盛。
这满屋子好看得不似凡物的蝴蝶兰,他还从未见过。
五代沈汾著《续仙传》中记载,有一个叫殷七的道士,有调节花期的技术,“能开非时花”,《酉阳杂俎》中亦载“常有不时之花,然皆藏于土窖中,四周以火逼之,故隆冬时即有牡丹花”。
为花木建温室或是将花卉放在浴堂里养已不鲜见,可五月间还要放炭火,实在令人惊奇。
反正这辈子也不能说话了,不如多嘴几句,他低声道:“相爷以温催花,又以寒体养之,可保蝴蝶兰常开不败,不过这花根供不上花朵,早晚要成枯草一堆。”
瑔逍遥似乎听不见他说什么,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此人说了什么,待他看完了信件,缓缓挑起放入炭火中,这才正眼看了来人一眼。
“听你所言,是个种花的好手?”
货郎答道:“小人祖辈在夏历就是专养兰花供给南都贵人们的,故而略知一二。”
瑔逍遥尖细的指甲掐下那朵开得最好的蝴蝶兰放在手心:“既能平安闯关过卡,将信件送到这红乐坊,想必拳脚功夫也不错。”
他拱手答道:“同行而来十三人,其余的人都死在了关上,只剩属下一人平安到了红乐坊。”
瑔逍遥起身看着窗外:“你该感谢这场战乱,让到这乐坊的人少了些,否则那你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来,红姨绝不会留你性命。”
来的人自然也是聪明人,听相爷的口气,他今日该是死不了。
他连忙跪下磕头:“谢相爷留小人一命,属下愿为相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也算会说话,这条舌头和这条命且先留着吧!至于能不能留到最后,得看你差事办得如何,谢家少夫人三番五次让我不开心,便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吧!若能活着回来,往后便替我照看好我的花儿。”
他倒没想到,那丫头还有这点本事,先前让快吃不起粮的安庆大军又添了粮草,让快穿不上衣衫的安庆士卒又重新裹上了新衣,这可坏了他的大计了!
谢承衍那帮蠢货,真以为他会对安庆人手下留情吗?
与他们结成同盟也不过是为了更快吞并安庆,诱图威深入敌腹,他好渔翁得利而已,他们两军交兵,大死大伤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
这姜大小姐,虽说翻不起大风大浪,可时不时给他弄出些意料之外的事儿,他实在不太喜欢。
她以为仅凭她一人之力,靠着几分小聪明,便能扭转天下大势吗?实在可笑。
那人领了相爷的命,正要退出花屋,忽而听得里头传来清冷的声音:“你叫什么?”
他再次跪在地上:“小人唤做赵柠,因出生那年,家中的柠果结得最好,故得此名。”
赵柠,以为与她有个字是相似的,原是他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