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摇摇头:“正嘱咐明欢如何煎药呢,奴婢也得赶着去抓药,这便告退了!”
她行了礼,便匆匆往库房去了!
余林岑交代完煎煮的法子,也不久留,起身便要离去。
姜宁如今已为人妇,自然比从前要拘束些,夫君不在身旁,她也不好出了帘子和余林岑道别。
便只能站在帘子里,低声说道:“咱们许久未见,本该如从前一般,好好儿坐下吃一碗甜糖水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往后相逢的时日也少了,还请公子一往无前,只为着胸中沟壑,切不要再回头。”
他正欲踏上门槛的脚顿了顿,他不知隔着朦朦胧胧的帘子,里头的人是否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双肩。
袖笼之中,他不断搓着手指,千言万语在喉头,可到头也只不过说侧过肩了句固执又疏离的话:“这是我的事情,不牢姜小姐挂念。”
他示意阿佑开门,随后拢住稍薄的银色氅子,与往常一般不急不缓的出了屋子。
候在外头的谢承衍走在他前头:“府中宽阔,野路子也多,我亲自带公子出去,免得您走错了路。”
曹嬷嬷看了看里头挠着脑袋不知去哪儿找药罐子的明欢,又见公子背着手,气宇轩昂地走在众人前头,只得交代福征:“我去守着夫人,你跟着公子走,记得顺带让余公子也给少爷把把脉!”
似乎谢承衍能不能变聪明,全看余家这一副草药了!
福征在后头跟着,看了看转过回廊便消失不见的曹嬷嬷,这才松了口气,想起昨晚那般险境,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口乱说话了,更别说让公子吃药。
主子在前头说话,做下人的自然是要隔远些的,阿佑跟着跟着,也落到了后头,默默同福征走在一排。
福征看了眼生得嫩白的阿佑,心想男孩子家家,长得这般秀气,上阵不能杀敌,于屋不能扛挑,实在枉为男子,他看不上眼地抱着手摇了摇头。
阿佑何等聪明,便是街边的土狗为何不喜欢他他也能猜出来个七八分,何况是福征这略显鄙视的眼神都在他身上转了两圈了!
他们余家好歹是杏林世家,便是到了京城,各位达官贵人也得给三分面子,他们谢家算什么玩意儿,也敢看不上。
何况眼前这人五大三粗的,一看便是个没脑子的狗腿子。
阿佑也抱着手,头抬得比余家后院那只斗鸡还要高:“你们谢家怕是不勤于洒扫,破落园子里满院子的狗汗味。”
福征这可不乐意了,大白、二白、小白日日都有专门的侍从用上号的香皂角洗澡,什么时候都是又香又软,哪儿能有什么味道。
他们谢家的园林,便是放眼整个永州,也是少有人能比得上的,怎轮到他一个小小的侍童置喙。
他上前一步拦住阿佑:“你这是何意?”
虽然福征比他高些壮些,站在他面前颇有压迫感,可阿佑这人,便是人活一张嘴,恐怕人死了三天嘴还是硬的。
他冷哼一声:“自然是这家里处处有狗子,又处处设台阶,想来是狗眼看人低。”
论嘴上功夫,福征自然不是从小跟丫头婆子们吵嘴的阿佑对手,可他深知自己要扬长避短。
趁着前头两个主子又转了一个假山过去,再看不见后头的二人,福征单手拎起阿佑,提起轻功便将人挂在以往挂大灯笼的高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