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古方,其中的一味主药叫做雾行草,是少爷亲自前往满是瘴气的深山腹地采来的,若不是有老爷子随行,他这双中过瘴毒的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更可怕的是,那苗疆族长家的少女看上了少爷,可险些回不来了,若不是他趁着新婚苗家打歌偷跑了出来,连带阿佑也得被他连累着留在那儿给人做上门女婿。
经此一事,老爷子也明白,他们林岑这下是痴狂了,故而命阿佑时时守着他,生怕他回了白水城又生出事端来,老爷子得知姜家大小姐已嫁做人妇,这才稍稍安心些。
可不想这一放松,倒让少爷逮着了机会,今儿一听说是姜宁病了,少爷又疯魔了似的,背上药箱子,就随着谢家的车马来了这府上。
阿佑正砸吧着嘴,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如实回禀给老爷子,可方才公子又说了,要剪了他的舌头。
老爷子面上看着狠厉,可却是温和性子,少爷看着虽是春风醺然,可冷起来就是把冰刀子,杀人也不让人知道痛的。
总之府上这一老一小,他谁也得罪不起。
见余林岑说得那般随意,姜宁又怎会知道其中关窍。
她只说道:“阎王若是叫我三更死,你也难留我到五更,我的病我自个儿知道,人人都说我是活不长的,我也没想过长命百岁,若是我吃的那些药材都生在凶险之地,你切记不可以身犯险。”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是觉得在这方寸小城多活一日,也是赚够了本。
余林岑移开目光:“我知道我有事儿你会挂念,我必定不会让你心下不安宁,便是为了这一点,我也要好好护着自己的身子,和你一起,多活上几年。”
“这叫什么话?咱们虽是朋友,可又不是生死之交,哪怕我死了,你不也得好好儿活着吗?”
阿佑听得摇头,又是生生死死的,老爷子最是忌讳少爷说这几个字。
想起家里的老爷子,阿佑透过窗户,看见斜晒洒在桌案上的阳光,怕是时辰不早了,他小心提醒着:“公子,咱们是时候回去了,晚些老爷子还要找你看……”
余林岑抬手打断他:“知道了!”
眼看是过了些时候,姜宁试探着问道:“小余先生,不知道我的心疾可好些了?可还能活到二十来岁。”
若是活不到,那可真的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
姜宁说话时,屋外的阳光正好穿过春日新发的细嫩的枝叶打进屋内,又细碎的投影在他眉间,仿佛为眼前这个少年渡上一层薄光。
可光影里的少年似乎总藏着一丝秘密,就像是猫儿藏在了树洞里,他浅笑着:“阿宁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难不成我余家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他起身将这次新做的药丸放在明欢手上:“这药也是香雪凝,只是不必日日吃,也不必向从前一样日日带着,只需按节令,以冬雪为引,给你们小姐服下,可记住了?”
明欢看着余公子,笑得眉眼弯弯的:“公子像仙人一样,说话也像是念诗一样好听,叫人见之不忘,奴婢记住了!”
姜宁暗自“嘁”了一声,教你写字你八天学不会九个,这会子看见公子眼波如水似江上烟波,倒是难为你什么都能记住。
余林岑又写了个眩晕之症的方子交给希儿,叫她拿着去取药便是。
希儿细细看了方子,又想起自己去库房领东西时见过药材库,这些常用的药,谢府上都是备着的,于是匆匆出门,便去抓药了!
外头候着的谢承衍见门开了,脸上瞬时扬起笑容,又见出来的是希儿,那笑容瞬间淡了九分。
它冷冷问道:“余公子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