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接过罐子,小心翼翼挑开罐子的泥封,一阵酒香瞬间溢出,其中还夹杂了些许果子香。
她将酒倒在白瓷碗里头,里头白糯糯的果肉也一个接一个的滚落在碗里。
姜宁用小瓷汤匙舀了起来,放在烛光下细细看:“难怪这酒一阵异香,原来是荔枝浸的,想必吃起来也是甜香四溢。”
说完,她便仰头,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薄春里依旧有些夜凉,库房里领出来的酒也是带着凉气的,凛冽的凉和着酒性的热,一股脑钻进喉咙里,果香如烟花爆裂般在舌尖四散开来,那叫一个畅快!
她笑着看向明欢:“这晶莹剔透的荔枝,听说咱们白水城一年也不过分得一船而已,自岭南到这儿,路途遥远,其中还有一半是要坏掉的,怕是达官贵人一年也吃不上几颗呀!”
话方说完,希儿已自斟自酌起来,也跟着小姐豪放地叹了声:“好酒。”
姜宁看明欢咽口水,倒有心思逗她:“尤其这荔枝酒,更是要极新鲜的果子才能酿造,不知来年还有没有,话说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奴婢知道小姐这意思,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姜宁这还没说完呢,明欢就抢过她手上的瓷碗灌了一大口,然后扯着袖子擦了擦嘴,又不客气的给自己满上了一碗。
她们三个难得吃酒吃得开心,全然不管外头是什么情形,等谢承衍料理完书房的事儿赶来时,一打开门便闻见一股浓烈的酒气,里头横竖不规整地躺了三个人,其中有趴在案上睡着的,还有抱着主子的腿睡的,甚至有抱着酒罐子睡的。
谢承衍忙扇了扇鼻子,明明眉头皱得能夹死大象,眼底却带了笑意,他上前扶起自家夫人。
“你倒还聪明些,知道抱着鱼缸睡,省得明日我给你清扫,最了不得的是还知道用帕子将脸给遮住,免得传出去让人知道你们三个人喝一罐酒都能醉,也着实丢人。”
他费了些练剑的力气把姜宁的手从鱼缸上扣下来,而后又将其从桌子底下轻轻拖出来,再打横抱起,稳稳当当按着她的脑袋放在胸前。
自家夫人谢承衍倒是温柔以待,生怕轻了扛不动撞桌上还得添个口子,生怕重了走几步会将她晃醒,便只得好好护着踱步。
看着公子那样,身后的曹嬷嬷摇摇头,最终还是良心不安,轻咳了声提醒她一手带大的人。
“公子,这拔步床再大也不超过方圆二里,您这又不是从白水城把人给扛到永州去,你走那么些路做什么?不累吗?”
曹嬷嬷的话如当头一瓢冷水泼下,显得他真是个不太正常的人,谢承衍尴尬地抿了抿嘴,依依不舍地将人放在了新换好的被褥上。
看了看那两个醉得像死猪一样的丫头,谢承衍拿起一旁的剑柄隔老远戳了戳,见她们毫无动静,他只得吩咐嬷嬷。
“找两个力气大的妈妈,将她们扔出去。”
曹嬷嬷又摇头唠叨:“公子啊,奴婢都同您说了多少遍了,这人又不是你平常摆弄的那些玩意儿,不能说扔出去,只能说请出去、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