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高居主位,她不开口,自老太太于氏到姜宁这祖孙三辈,自然不好妄言。
几人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
直到茶水换了几铺,何夫人身边的嬷嬷才催促道:“夫人,待会儿赵夫人还等着您前去叙谈呢,便是与姜家女眷投缘,也不好忘了时辰。”
按照她们拐弯抹角的老样子,恐怕现在要开始上正菜了!
何夫人温柔地屏退了身旁的嬷嬷。
她朝老太太笑着说道:“今日来,原本是同赵家夫人叙旧的,只想着,我在这白水城也算是有旧相识的,便瞒着众人,顺道进来看看。”
这话是要几人都听清楚,她是瞒着人来的,谁也不能泄露出去。
堂下几人也立刻心领神会,老太太恭敬地接上话:“是啊,夫人身居高位,事多繁杂,如此静静的来,倒也免去诸多烦扰。”
听了这话,何夫人扶着额头:“说起烦忧事儿,眼下正有一桩呢。”
老太太是个上道的,忙巴结上去:“不知夫人的烦心事儿,咱们姜家可能替您排解。”
何夫人身后的嬷嬷忙上前说道:“说起来,还是咱们二小姐那桩事儿,你们姜家是何意,打量着逗我们小姐耍呢?为何上门说过几句话便没了下文,一个芝麻大的破落户,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这言辞如此犀利,哪还有当日他们几人登门何家时,下人们当着何大人面时那般谦逊有理。
人常言,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四品大员的家奴,训斥起姜家这当家人来,老太太亦是惨白着脸不敢回话。
踌躇了片刻,见张氏母女两都不搭腔,她只得硬着头皮跪下去。
见老太太跪下,张若柔和姜宁也只得陪着她跪下。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夫人息怒,实在不是咱们心里没有二小姐,而是深知咱们姜家同何家这样的贵胄人家比起来,无异于蜉蝣之于大树,实在不敢高攀呀……”
那老奴婢依旧没消气,冷着脸说道:“照你这老太太的话说,咱们何家是势利眼不成,一心便只想着女儿高嫁?”
见她如此不依不饶,何夫人不过是漫不经心的品着茶,老太太也弄明白了,若不是得了夫人的授意,何至于此。
她跪在地上,又朝上头的人申辩道:“不敢不敢,老身是怕家里头那不成器的孙子,辱没了二小姐。”
见这人如此逼迫,不知其中缘由的张氏也有些迷惑了,这何家是疯了不成?
虽说女儿家低嫁往后在婆家有底气,可也不是嫁到姜家这么个低法,这样不般配的婚事,只怕传出去,何家二小姐都要被人笑话。
唯有知道内情的姜宁,眼观鼻鼻观心地想着,这二小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摊上这么个一心想将她往火坑里推的后娘。
这蛇蝎妇人,定是和外头的姜云信合起伙来,逼迫何二小姐至此。
何夫人这才缓缓放下杯子,朝老太太轻轻抬了抬下巴:“起来吧,看你也是个恭顺有理的,有话咱们商量着说,何至于就跪下了!”
老太太依旧不敢起身:“咱们这种身份,怎敢和夫人打商量,有何事,夫人吩咐一句便是。”
座上的人缓缓站起来,走到跪着的几人身边:“我只有一句话,可别让咱们二小姐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