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从食盒里捧出自己亲手做的麻薯:“不说这些了,你这几日推病,也不大出门,母亲只能得空时候来看看你,快尝尝。”
姜宁捻起一个放入口中,那麻薯皮薄,里头厚厚包了层豆沙,甚是软糯香甜。
她招呼着身边两个丫头:“希儿、明欢,你们也来尝尝。”
两个孩子跟着姜宁久了,张氏又是个和善的,故而也不拘束,坐下便开始吃起来。
素心嬷嬷又捧了一盘出来,笑着说道:“咱们小姐跟着这两个贪吃的丫头也非全无好处,奴婢看着小姐身量又往上窜了些,等开了年,怕是长得比夫人还要高去了!”
这安庆,都喜女子娇小,若生得太过高挑,反而难择良配。
张氏捏着姜宁的小脸蛋:“还好咱们宁儿是定下了好亲事的,不愁嫁。”
看姜宁吃得高兴,张氏也就着话头子说起来:“谢家虽未亲自登门定亲,可来了帖子,日子也是挑好了,同赵家的一日,定在正月初三。”
“谢家这般,明显是不合礼数的吧?”哪有定亲就给下个帖子的。
张氏冷哼一声:“说来姜宝儿不得谢谢你那好父亲,当初想着要将你卖给谢家,早早便收了人家十万两银子,你以为十万两银子是那么好得来的吗?今日还想要什么彩礼?”
她真是庆幸,若不是自己女儿被赵家看上,恐怕嫁给谢家这样不懂礼数的商贾之家的,就得是自己的女儿。
没有六礼不说,便是连个登门问候的人都没有,只像是买东西似的,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说来也算是上天庇佑了!她低声念了声:“阿弥陀佛。”
可一睁眼,佛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个催命鬼。
孙嬷嬷黑着脸,站在凌云阁的院子口,想进来又不敢进来似的,只得远远传话。
“夫人原是在这儿呢,叫奴婢好找。”
张氏不紧不慢的:“孙嬷嬷找我是为了何事?”
孙嬷嬷道:“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老太太着奴婢来请您去北苑说话呢!”
张氏朝着她挥挥手:“嬷嬷先去吧!我问完宁儿的病,自然会过去的。”
可那老奴婢似是等不及了,微微变了脸色道:“老太太还等着您呢,说是若是没用晚膳,也一并去北苑吃些吧!”
自上半年她们母女大闹北苑后,老太太何时留她吃过饭,这可就难得了,姜宁和她互相对视一眼,愈发觉得事情蹊跷。
姜宁命希儿拿了件厚些的雪银色兔绒袄子穿上,又新换上了小手炉,朝着孙嬷嬷道:“前些日子我病着,也许久未见祖母了,今日便同母亲一道,去给祖母请个安便回来。”
不料走到小院门口,那嬷嬷瞎了眼似的,直愣愣站着不愿让路。
她只低着头回话:“老太太只说让夫人前去,并未让奴婢通传大小姐。”
姜宁捧着小火炉,在孙嬷嬷前头打量着她来回走了几步。
“孙嬷嬷还真是听祖母的话啊,祖母对你也是放心的,不想过了那夜带人闯我凌云阁的事儿后,她还能将这般重要的事儿交你来办。”
见姜宁开始翻旧账,孙嬷嬷随低着头,可那身形亦是忍不住晃了晃。
姜宁继续说:“这几日账房的周先生理起库房的旧账,竟莫名发现,当日我母亲命人从景德镇带来的一套上号瓷器不翼而飞了,不知嬷嬷知不知道哪儿去了?”
听见这话,孙嬷嬷已是双脚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