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也朝自己身旁的两个丫头道:“听风小舍难得来一次,我瞧着这近百亩的园子风景甚好,你们也到处看看。”
将几个丫头都支出去了,姜宁起身站在逸允身旁,一同透过小窗,看着楼下开得如火如荼的樱花。
她一伸手,恰好够得到。
逸允道:“你的帖子我一回家便见到了,特意约了你在这儿相见,是有些事儿,不方便在家里说。”
她点点头:“我知道。”
赵逸允也清楚,姜宁这慢性子的人,急火火地找她必定是有事儿,便等着姜宁先开口。
何况,她也不知道今日姜宁找她是否是为了试探那件事。
姜宁看着发呆的美貌少女,她开门见山:“姜云信要与何家定亲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赵逸允伸手掐下一朵樱花,又揉碎在了掌心之中:“我知道。”
既然她如此直白,自己也不必藏着掖着。
姜宁将那日二姨娘曾说过赵逸允在家里小湖落水的事儿说了出来,又问她是与不是。
逸允红着眼,想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这些事儿,桩桩件件就如同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如今姜宁问起来,她如流水宣泄一样,索性将事情全说了。
这些事儿,若是落在旁人手里,是可以毁掉整个赵家的把柄,可逸允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女子,便莫名想要相信她。
她看得出来,姜宁不是那些迂腐守旧的人,更不是一心妄图向上攀登,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人。
哪怕嫁入赵家,她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愉悦,又怎会为了利益构陷她。
逸允擦着眼泪:“落水那日,我走得匆忙,回到家里才发现我的束腰和步摇不见了,没过几日,我便收到姜云信的信件,他说那些东西都在他手上。”
姜宁问道:“这事儿你为何不早些告诉赵大人与夫人?区区一个姜云信,难道举赵家之力,还能拿他没有法子?”
她连连摇头:“你不知这与我而言是多大的事儿,家中母亲因哥哥官位的事儿愁得几乎病倒,父亲又因处理郑大人坠楼一案,日日早出晚归,难得一见。”
她颤抖着身子靠在窗台上:“何况赵家家规森严,若是这事儿真被长辈知道了,她们信不信两说,说不定一碗毒药了结了我,以保家族清白也是有可能的。”
她想起来,家族中曾有一堂姐姐,便是出阁前失了清白,未婚有孕,被一瓶鹤顶红活活毒死的。
逸允说完,拉起姜宁的手:“这些话,就是你不问我也要说出来,这几日,我夜夜噩梦,梦见姜云信拿着我的步摇、衣带四处张扬,我成了整个永州的笑柄。”
虽说若姜云信真宣扬出去,便就算是随口捏造的,也足以毁了这少女,可姜晋还要在赵同印手下谋事儿,他又如何敢,不过是逸允年少单纯,好拿捏罢了!
姜宁忙拍着她的手:“不会的,那些事儿你不认不就成了?就算东西真是你的,他也无法印证啊!”
逸允连忙摇头:“那枚簪子是我从京城带来的,上头还用簪花小体刻了我的名字,上次中秋夜宴我便戴过,若是眼尖些的,一眼便能看出来,姜云信拿着这东西,简直就是拿住了我的死穴。”
她低声道:“更别说那束腰的,几乎永州的姑娘们都知道,我喜爱玉兰,她们便也可以避开,从不用这花,上头的玉兰,是永州第一巧手如娘绣的,她的针法,名门贵女们一看就知。”
这束腰也是,不直接等于写了赵逸允的名字?
姜宁听得胸腔快要冒火:“这人渣,竟胆大妄为,他定是早就盘算好了的,才拿了这些足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