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姨娘朝姜宁道:“既人都走了,大小姐便同我一道吧!顺道去看看我院子里新开的兰花,可好?”
姜宁知道她话中有话,自然跟了出去!
行至无人处,三姨娘道:“我那姐妹来了,正等着大小姐呢!”
“这么快?”
“说来也不算快了,小茶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人弄出来,听说红乐坊如今是封死了的,哪怕是个买菜的,也不许出来。”
“那又是怎么将人弄出来的?”
卫姨娘道:“那女子不过偶然进乐坊唱曲,未与乐坊的人来往过密,兼之小茶跑了几趟,到各家药铺搜齐了证据,证明她家母亲病重垂危,那官差验明了身份,又盘查了几道,这才放人。”
江宁唏嘘,昔日达官显贵,以入幕为傲的红乐坊,不想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不知晚晚的下场又会如何?
到了偏院时,姜宁见下人进进出出的,正往外搬着东西,卫姨娘道:“新院子正修着,今日料理些重要的物件,往后好腾挪出去,也是借了这个由头,这乱哄哄的,才能快外头的人带进来。”
卫姨娘递给她一块面纱:“要见外头的人,又是这样的事儿,小姐还是谨慎些好!”
戴好面纱,她命明欢和希儿在外头守着,二人走到里间时,那姑娘已等着了!
见了姜宁,那姑娘就要屈膝拜见。
她忙将人扶起:“事出紧急,姑娘不必多礼,今日为何找你来,想必卫姨娘已同你说明了,你尽管捡紧要的说就是。”
那姑娘理起话头:“小姐叫我紫媛便好,腊八那夜,正好拍着我在大厅内唱曲,小姐要打听的晚晚姑娘,是乐坊花魁,她所见客的屋子是在三楼。”
“平日里,晚晚姑娘这样的人物,连我们也是少见的,可腊八前几日,晚晚姑娘就像是得了什么人的令似的,日日都在阁内等着!”
姜宁说道:“依着红乐坊的规矩,生人头次前往,不是都要白屏题诗的吗,郑大人去的那日可有题诗?”
紫媛答道:“郑大人提了首《眉峰碧》,‘蹙破眉峰碧,纤手还重执。镇日相看未足时,忍便使、鸳鸯只!薄暮投村驿,风雨愁通夕。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
“此诗呈给晚晚姑娘后,姣儿便来带了他进去,片刻后,我便听见一声巨响,街道外头就想炸开了锅似的吵起来,有人大喊着坠楼了!”
那姑娘捂着心口:“我心下害怕极了,想要离开,可曲子才刚开始,乐坊有个规矩,曲子未完,便是天塌下来,演奏的也不能走!”
她想起那日的情形,接着说道:“待我唱完一曲《蒹葭》,外头已被各路官兵封死了,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人了!自那时起,乐坊内别的人都是能够随意走动的,只要不出门便好,可我却再未见过晚晚姑娘。”
她说的每一个字,姜宁都细细听着,可半天也没听出什么门道来,她问道:“你唱那曲子,需多少时辰?”
“不过半刻钟。”她答道。
半刻钟,换成现在的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而已,看来她预想的方没错,外头的官兵,是早就等着的。
事情愈发蹊跷了,若是有人暗杀,自是恨不得人不知不觉就死了,怎会提前和官府通气?
若说是巧合,天底下怎能有这样分毫不差的巧合?
姜宁又问道:“晚晚见那人时,你可有见到她神色如何?”
紫媛姑娘摇摇头:“晚晚姑娘被红乐坊掌事束之高阁,我难得见着,不过郑大人来那日,似乎有些焦急,光是等待那会儿,就来回踱步了几圈。”
在那样的场所混饭吃,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
姜宁越发听得思绪混乱,难道真是普通毫客寻芳,被人暗算而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