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姨娘那院子里,她正抱着孩子,忧心地等着小茶回来!也好尽快同大小姐有个交代。
不想小茶没等来,倒等来了姜晋。
他风尘仆仆,一进门就要往云起身上扑,卫姨娘忙拦住他:“浑身冰凉的,老爷当心孩子受凉。”
姜晋这才脱下外衫:“婉仪说得对,可不能把凉气过给了孩子。”
自有了这个孩子,姜家可谓是蒸蒸日上,不仅攀上了谢家,还同赵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结成了亲家,在他看来,这孩子就是个福星。
卫姨娘把孩子放在摇篮里,忙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水盆,拧干了帕子递给他:“老爷先擦擦脸。”
待他坐下后,卫姨娘又为他脱下鞋袜,将他双脚浸在热水之中,轻轻替他按着穴位。
姜晋闭眼靠在椅子上,交错着手指,叹了口气:“为了这一刻,在外头如何辛苦奔波也值了!”
卫姨娘道:“老爷说笑了,奴不过是个妾而已,怎配得上老爷这句话。”
“我在你这儿,才是最舒坦的。”
那是自然,张氏与他已算得上是恩断义绝,哪次见了他不是横眉冷对,大姨娘那头也是累得慌,不是今日要这个,就是明日要那个,实在没什么给她的,她便夜夜都想要姜晋的命似的。
他本就年长汪云春几岁,如今已上了些年纪,如何还吃得消。
二姨娘为着姜宝欢的事儿,日日哭哭啼啼的,姜晋见了更是心下烦闷。
也就只有三姨娘这儿,能容他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眼看姜晋快要睡着,卫姨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姜晋猛然间回过神来,看卫姨娘还伺候着,心下满是怜惜。
“拿块帕子来擦干了就是,你也擦擦手歇着吧!”
卫婉仪笑道:“这府里出了天大的喜事,今日恐怕人人都要高兴得睡不着觉呢!”
姜晋坐直身子:“什么天大的喜事?”
“老爷不知道吗?咱们云信少爷的婚事有着落了!”卫姨娘看他那神色,想必还不知道呢,还好他一回来便来了自己的院子。
他更是一头雾水:“什么婚事?什么着落?”
卫姨娘假意捂着嘴:“呀,这么大的事儿,难不成大姨娘没同老爷交代?咱们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大姨娘说了,何家看上了咱们家云信少爷。”
“什么?”
“永州盐运司同知何廷禹大人家。”卫姨娘又补了一句。
姜晋不知是惊还是喜,竟一脚踩翻了脚盆,弄得满地是水。
外头的丫头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清扫。
姜晋扯着嗓子:“荒唐,汪云春莫不是疯了瞎说的?”
卫姨娘拿起帕子,擦着他身上的水点儿:“何家的帖子都来了,虽汪姨娘今日才拿出来与老太太、夫人看,可我也瞧见了,千真万确,许是汪姨娘心下有别的打算,这才瞒着老爷吧!”
这几日外头出了要案,姜晋自然是忙得早出晚归,可她这个“瞒”字,说得就巧妙了!
果然,姜晋一听,立马变了脸色。
“打算?她一宅院妇人能有什么打算?这事儿也敢瞒下来?不行,我得去问清楚!”
何家是何等人物,那是赵同印都要巴结着的正四品,又掌着那等肥差,就算姜家做梦掉馅饼,也不能砸到他们头上来。
若是一个不慎,得罪了人家,姜家可就没什么活头了!
姜云信又是男子,没什么功名不说,他们这样的家世,上赶着入赘人家恐怕都得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