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人是仰面而死,这已然不符合常理,短短几丈而已,若是在有意识的情形下坠落,应当是脚或手先着地,而并非那个样子。
何况,他死时姜宁似乎只听见晚晚的叫声,而没有死者的叫声,这不符合人类的本能。
张乔道:“我料想,郑从凤是中毒而亡,死后被人扔下去去的。”
此话也正合姜宁的意思,可是什么样的毒药,能让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死去,并且死状那般惊悚?
她忽而想起枯草生所著的那本书上,曾说起过一种毒药,名为牵机。
李时珍也在《本草纲目》里记录了这种药物,“状如马之连钱,故名马钱”。药用可开通经络,散结消肿。
马钱子高十多米,它的成熟果实叫番木鳖,含马钱子碱和番木鳖碱。这两样成分即毒之所在,经过精细的加工提炼,便成为名为牵机的毒药。
牵机因南唐后主服药而死得名,王铚《默记》有载“牵机药者,服之,前却数十回,头足相就,如牵机状。”
姜宁想起那人恐怖的死法:“他的死状,和牵机毒发甚是相似。”
张乔对小姐此番话有些诧异,他送过去的那些书,常人全心钻研,也要数年才能吃得透,而不过短短数月,大小姐在药物上也如此精进了!
他哪里能知道,这些知识经过千百年的传承,大部分已从知识转化成了常识,何况姜宁本身也是个聪明人,当初拿出半吊子学习态度也能混进重点大学,何况到了这白水城,她可是没日没夜地拿命学。
张乔道:“依小人四处打听的结果看来,张从凤所中之毒和大小姐说的并无出入。”
姜宁叹了口气:“这牵机毒发极快,既然是他进红乐坊后不出片刻便死了,那便确实是在红乐坊中毒的。”
他们现在就算知道了此毒也是无用的,关键是要找出投毒的凶手,可就凭他们几个,人人都是局外人,连此案卷宗都见不到,如何拯救一个注定要被冤枉的人呢?
望着大小姐无力下垂的手指,几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陪着姜宁沉默。
半晌之后,张义低声道:“小姐切莫太过担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几人也定要为小姐拼搏一番,查处此事来龙去脉。”
这些话落在姜宁耳朵里,也不过勉强是些安慰罢了!
事到如今,连她自己都如无头苍蝇般,别人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她轻轻抬起手:“你们先各自散下去吧,此事还得抓紧时间,查出一切蛛丝马迹。”
现下时间不早了,她也得往东苑那头去了!
明欢接过姜宁手上的汤婆子:“这几日天气愈发回暖了,这东西过几日怕也是用不上了!”
时间一日日流逝,过了这个冬天,便是婚事将近,想起这些,姜宁心里甚是烦躁。
更想着老太太那头无事是懒得通传她的,今日一大走竟特派了孙嬷嬷来通传,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愈加惴惴不安。
希儿最是敏感,她轻轻伸出手,让小姐搭着自己。
“小姐,这几日您心境似是有些慌乱,奴婢还从未见过小姐这般焦躁的样子呢!”
姜宁低声:“可是吓着你们了?”
明欢摇摇头:“奴婢只是担心小姐,这样下去会熬坏了身子!”
“我这样的,生死已是早已注定了的,能有什么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