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点点头,便提起裙子往东苑跑去,希儿在门口候着,只等姜晋来了,及时通报。
可汪云春那头是早有防备的,不仅柳枝嬷嬷守着院子,连碧云也叫了来,以备差遣。
一见小茶,柳枝嬷嬷便像个斗鸡似的,提起旁边的烧火钳便站起来,朝小茶翻了个白眼:“深更半夜的,怎么转到咱们院子里来了,怕是来打秋风了吧!”
知道姜晋在里头,小茶故意提高了声音:“嬷嬷,还请向老爷通传一声,偏院那头有人投毒,三姨娘已然病倒了!”
柳枝嬷嬷端起一盆水泼上去:“深更半夜,胡说些什么,有病找大夫,找到我们这儿算什么回事?”
小茶大喊:“老爷……老爷快去看看卫姨娘和云起少爷吧!姨娘中毒了,连着来看少爷的大小姐也似是中毒了!”
姜晋虽睡得迷糊,可汪云春是个惊醒的,她披上外衣冲出门去:“闭上你的臭嘴,胡说些什么?吵醒了老爷,少不了你一顿板子。”
什么中毒,在汪云春看来,不过是争宠的手段而已。
她朝柳枝嬷嬷道:“把她给我拖出去。”
小茶叫得愈发大声:“老爷,救命啊,救救三姨娘和小少爷……”
任是睡得猪一般似的,姜晋此时也该醒了,他揉着眉头走到院子里:“我这才刚睡下,就被你几个吵得无法安生。”
汪云春扶着他:“就是,这刁奴,合该拖下去打一顿。”
姜晋瞪着她:“胡说些什么?赵知府家里头尚且不苛待下人呢,怎能你说打就打,我看你到山庄里的日子还是过得清闲了,没能反思过来!”
当今天子欲学先帝施仁政,从京城到了地方更是层层加码,富贵人家给丫头们涨了月例银子不说,如今苛待了下人,被状告上去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被姜晋这样一说,汪云春倒是想起来了那山上的苦日子,她到了山上,就住在姜云笙从前住过的破窝铺里头,不遮风不避雨便算了,还常有毒虫蛇鼠出没,吓得她和柳枝嬷嬷夜夜不敢入眠。
若不是姜云信私下里将她偷偷安排了个去处,说不定她们已被毒蛇咬死了,难怪姜云笙那短命鬼死在了那儿。
想到这些,她是有些害怕的,若是姜晋再将她送出去还了得,便娇声娇气道:“春儿不是这个意思,春儿是怕小茶这孩子扰了老爷清梦,说着吓唬她玩儿呢!”
许是汪云春自己都未发现,她在这个家,从以往的趾高气昂,变成了小心翼翼,若不是还有两个儿子撑腰,恐怕连话都说不上。
小茶借机忙说:“还请老爷快去看看卫姨娘,她……她又中毒了!”
一个“又”字,又让姜晋想起了当日的凶险,也想到了汪云春和姜云信当初做的糟心事儿。
他转过身看着汪云春,眼神里流露出怀疑,相处多年,汪云春自然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她连忙摇头:“我……我……”
可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个什么所以然,若是说并非她说为,岂非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可若是不说,姜晋还得以为这事儿是她所为,毕竟,她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破事儿。
如今汪云春可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得眼睁睁看着姜晋一脸愤怨,拂袖而去!
见她要追上去,柳枝嬷嬷忙拉住她:“姨娘小心些,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
进了偏院里,他只见卫姨娘虚弱地靠在床榻软枕上,姜宁也靠在椅子上,一副无比难受的样子。
他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见姜宁只是有气无力地摇头,他又走到卫姨娘床前:“婉仪,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