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楷把她抱了出去，放在外间的榻上，忍不住苦笑道：“没那么严重，如意没到会死的地步，他都养这么大了，没那么容易死，你是大夫，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了吗？”

江沅双手捂着脸，像是没脸见人，眼泪从她的指缝往出渗透。

裴衍楷搂着她，“难得见你这么不冷静。”

江沅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阴沉着脸：“你有三宫六院给你生孩子，我这么久都没再怀孕过了，这辈子估计就这三个孩子了，我当然冷静不下来。”

裴衍楷叹了口气：“江沅，你别总刺我，我哪有三宫六院呀，你看看我像是个当皇帝的人吗？”

江沅不吭声，但她心里会想：【你没有三宫六院，那我杀兰妃的时候你别拦着。】

裴衍楷眉梢一抖：“朕不是要偏心谁，朕只是要在你不冷静的时候，朕要冷静。”

江沅看着他：“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是你想要替兰妃周旋的。”

裴衍楷赌气，“我不说了，我就不该长嘴说话。”

他放开了江沅，甩袖而去。

江沅静静的坐在原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等着大脑的温度降下来，她这才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出门叫人抬着，一路浩浩****的前往慎刑司。

很少有宫妃会被上行送到这儿，这原本是处置宫女的地方。

这里的气味极其难闻，鲜血冲鼻，腐臭的味道像是粘粘在空气中挥散不去，伴随着呼吸涌入肺里，让人一阵干咳。

“啊——”

慎刑司常年惨，叫声不绝于耳，刑具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泥浆污垢，洗刷了无数的人。

兰妃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被上刑了，还有二皇子身边的几个太监，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刺激着兰妃。

兰妃怎么也没想到，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她就被抓来了，据说秉承的还是陛下的命令，她当时就慌了，但是还是色厉内荏地大声咒骂着我可是主子之类的话，意图震慑住这些奴才，让这些奴才替她向陛下禀报。都说见面三分情，她不信陛下这么狠心。

后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超过了她的咒骂声，她就消停了。

同类的哀嚎声一直都是最好的震慑。

她从前很喜欢当着众人的面杖毙违逆她命令的太监宫女，当那些下等人吓得瑟瑟发抖时，她就油然而生一种爽感。

现在她被吓得瑟瑟发抖。

既然都是人，那就都会害怕。

江沅来的时候，兰妃被关在了一个监牢里，发髻微微凌乱，衣衫还算整齐。

她心里不舒服了，她的儿子躺在病**难受的直哼唧，兰妃没事儿人似的被关在那，凭什么？

“怎么不对兰妃用刑？”

“这……”慎刑司的大太监犹豫着，“皇后娘娘，兰妃是主子，宫里没有对主子用刑的先例。”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个道理在哪儿都通用。

兰妃是侍奉过皇帝的，他们这些太监也不想碰，万一哪天陛下后悔了，他们这些敢对主子用刑的奴才一个都活不了。

江沅笑了：“我的话不好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