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枝繁叶茂,柳树高大,浓绿的花园中处处都是新蝉鸣声,和暖的风微微吹起,吹的人昏昏欲睡。
裴衍楷坐在树荫下,手边放着一根吊杆,摒弃凝神,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噗通一声,一个石子掉进了水里,把鱼儿都惊走了。
裴衍楷不用抬头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江沅,你又来找死。”
江沅躲在树后观察着他的情绪,她自个儿也清楚:【就我干的那件事,狗男人没把我弄死,算他有大局观念。】
裴衍楷听见她心里这么想,脑海里大叫一声,你也知道!
他回过头,看见江沅躲在树后探头探脑,但细瘦的树干根本藏不住她肥硕的屁股。
“探头探脑的干什么?像个老鳖伸着头。”
江沅无视他的恶言相向,坐在他身边,沉重地说:“我们讲和吧。”
迄今为止他们数次讲和,结果嘛,和平一直是一种奢望。
裴衍楷侧头看江沅,她穿了一件清新的绿衣裳,发髻挽的简单,两鬓垂下的刘海,风一吹轻轻晃动,像个年轻的姑娘,没有一点为人妇的成熟稳重。
“咱们两个现在是生死之敌,少想一出是一出。”
江沅冲他挤眼睛:“不就是拿石子把你鱼打跑了吗?我可以下去给你捞,你不亏的。”
裴衍楷:“你是属鱼的吧,只有短暂的记忆。你十天前害我那事儿打乱了我的计划,害得我不重新思虑,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江沅恍然大悟:“原来是我害你秃顶的仇,这也好解决,我可以给你做一顶假发。”
裴衍楷眼皮子都不抬:“滚!”
江沅一看插科打混没用,只好正视了关键问题,说:“你是失去了接近太子妃的机会,可我也失去了看热闹的权利呀,咱们扯平了。”
裴衍楷一伸手捏住江沅的后脖颈,“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到水里喂鱼去。”
江沅用手比划着。
裴衍楷看着这个滚刀肉,又心烦又无奈:“说。”
江沅说:“你这个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咋还不让人说话,现在又让人说。”
裴衍楷:“不说就滚。”
江沅清了清嗓子:“我承认我是故意给找麻烦,但仔细想想,这也不算什么麻烦,你无非就是无法接近太子妃了。太子妃有什么好呀?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裴衍楷掐了掐她后脖颈上的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审美出了问题,在你眼里长得瘦的人都不好看,可如果我不好看,兰侧妃为什么要和你争宠?这府里的女人为什么都盼着我垂怜?”
江沅思路清晰明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兵二三年,母猪赛貂蝉。这府里的女人被关着,只能瞧见你一个男人,自然就觉得你好了。倘若你把大门打开,让大家出去长长世面,谁还守着你一个男人转,谁还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外边可是有一片森林的。”
裴衍楷用力把她往前一推,差点把她推进池塘里,又紧紧抓着她后衣领不让她掉下去,森然地说:“你最好不要惦记着外面那片森林,我会一把火把他们都烧了。”
江沅抱怨:“你惦记着别人的老婆,却不准你老婆惦记别人。”
裴衍楷道:“本王和你能一样吗?”
江沅反问:“就因为你是男的?”
裴衍楷用一种“你蠢”的眼神看着她:“因为我是王爷,寻常布衣只能守着一妻。”
江沅严肃道:“原来是身份地位,这不公平,这个世道有问题,需要变革。”
裴衍楷冷笑:“你反感的不是不公,你只是恼怒自己没有得到这份利益。”
江沅:【狗男人好聪明,我最讨厌这种男人了。】
“那你既然能三妻四妾,又何必为魏兰藉伤神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懂个屁。”裴衍楷计划被打乱,心情很杂,又无人能诉说,看着无知的江沅,索性教育道:“你不要光看她是个人,你要看她的身份,她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