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上房里,辉哥儿被齐子山抱着,低头看了齐娘子好半天,疑惑地问:“娘……睡了?”
“是啊,你娘便如你小时候一般,除了睡觉,便不管别的。咱们不急,一块等着她醒,说不得辉哥儿长大了,你娘便能睁开眼。”齐子山摸了摸儿子的头。
岳如饴站在床边,轻轻地握了齐娘子搁在被子上的一只手。
昏迷之中的齐娘子,看着比之前还要瘦削,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薄得像一张白纸,似乎一碰,便会破了。
可虽是个睡着,齐娘子看着依旧清爽,枕被干净,屋里除了药味,并没什么怪味,显见齐子山费了不少心。
“如娘,当着你爹爹同姑母的面,我什么都没说过,可我齐子山心里感激,这些日子,多亏他们关照,”齐子山拉着儿子的小手,道:“尤其是你姑母,替我把辉哥儿照顾得这般好;又派府里的人替我娘子到处寻药;一日三餐,让张嬷嬷亲自送来。大恩不言谢,他日岳府若有用得着齐子山的,齐某肝脑涂地!”
“齐大夫言重,大家都盼着齐娘子早些醒来,并不求什么。”岳如饴赶紧道。
辉哥儿伸出手,似乎想学着岳如饴,摸摸齐娘子的手。
索性,岳如饴把他抱到床边,把辉哥儿的小手,放到齐娘子的手背上。
“我后头才知道,那个徐清……竟是你姑母前头的夫君。”齐大夫这时道。
岳如饴无奈地笑笑,觉得还得跟齐大夫打声招呼:“那件事乃我姑母最痛之处,齐大夫若见着她,不必跟她提起。”
“自然不会,”齐大夫回道:“你姑母同我娘子一般,都是命苦,没寻着个靠得住的男人。”
“齐大夫,我姨母老说,齐娘子有福气,遇到您这样的,对她不离不弃。”阿芜很懂事地劝了句。
齐大夫叹了一声,又摸了摸辉哥儿的小脸。
“同徐清的案子,齐大夫还在继续打吗??”岳如饴不免问道:“我记得爹爹说过,会站在您这头。”
齐子山叹道:“不打了,这会儿一门心思,要把我娘子的病治好。”
“爹,娘醒了。”辉哥儿突然说了一句,口齿竟是清楚得很。
“耐心等一时,她这会儿不会醒。”齐子山坐到床边,在儿子耳边无比温柔地道。
辉哥儿却拧了起来,道:“娘……手……”
岳如饴以为,辉哥儿在说齐娘子手凉,便覆住齐娘子的手,道:“没事,咱们替你娘暖……”
话没说完,岳如饴便愣住,竟是齐娘子一根手指动了动。
岳如饴猛一抬头,看向齐子山:“辉哥儿的意思,齐娘子……手动了。”
齐子山竟是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岳如饴赶紧让到一旁,齐子山这会儿拉着辉哥儿的小手,一块覆到齐娘子的手上,看着她,声音里带了祈求:“娘子,咱们爷俩在旁边,你再动动手,动一动就好!”
在旁边瞧了好一时,岳如饴眼圈有些酸胀,转过身出了上房。
没一会,阿芜也跟出来,不停地抹着泪,说道:“可好了,姨母果然没说错,齐娘子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