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庭这会儿个头明显蹿了上去,声音变得沙哑,大概正在变声。
“你看什么?”岳如饴多少有些紧张。
“看你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徐邦庭笑嘻嘻地走到岳如饴跟前:“瞧着你如今在这儿也熟门熟路了。”
徐邦庭并没往书柜上瞧,岳如饴猜测,他应该没看见自己藏东西,心里一松,支吾道:“还成吧!”
“临来之前,我去岳府瞧了婶婶同琛哥儿。”徐邦庭一屁股坐到岳如饴刚才踩的脚凳上,背靠着书柜,一派慵懒。
岳如饴有些吃惊,徐邦庭胆子还挺大,岳震可是放过话,岳府之内,再不许见到一个姓徐的,虽是针对徐清,不过徐邦庭找上门,要是被她爹爹瞧见……
“你不怕我爹?”岳如饴脱口问了出来。
徐邦庭仰头大乐:“我爹爹倒是怕,那次去见岳将军,回来之前,后面衣裳都湿透了。”
岳如饴不由摇头,她听说过,徐邦庭挺怵徐侍郎,现在知道徐侍郎也有怕的人,倒看起他爹爹的笑话。
这不孝子!
“你摇头做什么,”徐邦庭眼睛闪了闪:“我真不怕,当然,那天你爹爹也不在,我替我娘跟婶婶陪了不是,她还留我用了饭食,我又去你们家练武场,头回见谁府里特地置了个跑马的地儿,太有趣了!”
“没给我爹爹抓到,你还挺走运,不过,以后别去我们家了。”岳如饴这句是心里话,实在怕岳萱瞧见徐邦庭,勾起那些不愉快的旧事。
徐邦庭“嗤”了一声:“你翻脸也太快了吧,又不是……”
话说到这里,徐邦庭却停住,朝书屋一角,正背过身抹着桌子的小侍童喊了一嗓子:“哎,你先到外头待一时!”
小侍童倒是听话,转头便出去了。
岳如饴没去瞧小侍童,只对徐邦庭道:“你也知道两家闹成这样,不反目成仇算是不错了,以后各安本分,我是怕……回头你五叔面上过不去。”
说到最后一句,岳如饴言语里忍不住带上讥讽。
向来都是杀人偿命,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那徐清倒是好命,不管是有意无意,到底坑死了吴氏,他竟还能全身而退。
如今岳如饴一想到徐清那晚催命恶鬼的嘴脸,真是拿一把刀将他砍了,都不解恨。
“提到我五叔……”徐邦庭瞧向岳如饴,道:“他被我爹爹打发到乡下庄子上,让他在那儿苦读,明年回来赶考,不过……”
徐邦庭故意顿了顿,明摆着想卖关子,岳如饴知道他的意图,却成心不问,还往旁边站了站。
见岳如饴不接招,徐邦庭呵呵一笑,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爹是吏部侍郎,那晚我偷听到他跟我娘说,五叔是个惹祸根子,如今还是白衣,便行事狠辣,要让他做了官,难保后头不走歪路,说不得更要连累全家大小,他们商议妥当了,只要我爹在朝中当一日官,我五叔便没有出头之日。”
岳如饴有点吃惊,她一直以为,徐邦庭的爹爹是个护短的。比如前世,都在传因岳萱之死,岳、徐两家翻了脸。借着得皇帝欣赏,徐侍郎在背后给岳震上了不少眼药。
不过听徐邦庭这么说,似乎徐侍郎也没那么昏愦。岳如饴心里有些疑惑,等再瞧瞧徐邦庭,她又想到,这一位日后可是舌灿如花之人,徐邦庭的话……听半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