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未翎好似没有看见她的窘迫,伸手将一个水囊小心地凑到木浅兮嘴边,喂了点进去,解释道:
“你受伤太重,昨夜高烧不退,嗓子这样正常,少说话。”
清凉的水流进干涩的喉咙,仿佛驱走了大半的伤痛,木浅兮喝够了水,随意“嗯”了一声,嗓子立刻又不舒服了,连忙示意镜未翎又喝了两口水,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那里COS废人,内心还暗自吐槽:
废话,受了伤又在那么大的雨里奔跑,居然只是高烧嗓子不舒服,没有烧坏脑子我都佩服我自己啊有木有!话说自己的衣服好像湿透了啊……
这么想着,木浅兮眼珠往下瞟了一眼,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一句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擦擦擦擦擦!!!我的衣服呢!!”
不要误会,木浅兮此时并不是赤身**躺在那里,只是身上的衣服从一件灰扑扑的麻布衣衫变成了柔软的紫绢,但是身上衣服再舒适,也不能掩盖它并不是被身体的主人穿上去的事实。
木浅兮喊出这一句后,正在一边忙活的人猛地一僵,整个破庙里的声响都消失了,一股尴尬的气氛慢慢散布开来,然而木浅兮却没有注意王爷大人明显的动静,她脑中不断地闪过“擦擦擦”“卧槽卧槽”之类的字眼,几乎是瞬间就推出了一条等式:
衣服换了=有人看见了她的身子=性别被发现=她必须掩盖事实=杀人灭口……
于是在镜·真·纯情·王爷大人·未翎耳朵尖慢慢变得通红时,木·真·凶残·小护卫·浅兮露出凶狠的表情磨了磨牙,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把那个“知情者”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了。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二人相对无言,琢磨半天的木浅兮忽然感觉不对味儿。
“帮我换衣裳的……是你?”
木浅兮试探地问了一句,在看见自家王爷大人镇定自若(其实并没有)地点头时,由于过度惊讶所以脸上一时不知道该摆出恼怒还是别的什么表情,只能呆呆地歪了歪头,干巴巴地接了句:“那你,你看到什么了?”
此言一出,不只是镜未翎,就连木浅兮都愣住了,她刚刚脑子很乱,一瞬间什么话都想不出来,迷迷糊糊就问了这个问题……可问题是,身上这身衣裳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就连内衣都干燥舒爽……看到什么了这种问题还用问吗?简直是昭然若揭啊!难不成还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拖着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起来换衣裳吗?
听起来真是蠢到极致啊!
木浅兮尴尬地看了看镜未翎,果不其然,王爷大人的脸爆红了,一双往日里淡漠无情的眼眸此刻竟然像是清澈的泉水一般慌乱地往旁边扫去,强健的身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木浅兮自己也觉得有点不自在,想要伸手捂脸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眼中含满了泪花花,晶莹的泪珠一瞬间涌了出来,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划过,看起来凄楚又可怜。
镜未翎不知为何看着哭得脸皱巴巴的小护卫,觉得心头有一丝不忍,耳朵上因为昨夜…而出现的薄红也渐渐消散。
木浅兮这边没有注意他的动静,脑中既纠结又矛盾,内心想法如同群魔乱舞:
她到底是一击毙命好呢还是暗搓搓下个毒什么的?现在身体这个样子好像只能下毒了啊……不对不对,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怎么让知情者闭嘴,而是,这个知情者就是镜未翎啊啊!!果然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比较好对吧?
“接任务吗?”镜未翎头已经转到了一边,此时以木浅兮的视角只能看见他如同可口的草莓味小点心一样晶莹嫩白的脖颈还泛着一层红色,更显得肤色如玉。
“啊?”木浅兮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耳边又传来镜未翎低沉的声音,如同蛊惑人心一般慢慢吐出的字句好似钻进木浅兮的耳朵,将她的大脑弄得昏昏沉沉。
“要接下一个任务吗?”
黄色的契约书在眼前展开,边边角角有一点被打湿的痕迹,看起来是被淋湿了之后又烤干了。木浅兮呆呆看着认真盯着自己居高临下的俊美男子,被**了一样不由自主地问道:
“什么任务?”
镜未翎看着她的眼,刚刚的窘迫已然不在,此刻真真如同幽潭似的眸光直直撞进木浅兮的杏儿眼深处,俘虏了这个人一般让她随着自己的意志说出想听的话,低沉的声音拉近二人的距离,那一瞬间,木浅兮恍惚中好似听见他就在自己耳边呢喃低语:
“到长乐王府来,做我的护卫。”
“到长乐王府……去?”木浅兮只觉得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因为她听见这话脑中好似炸开了一朵烟花,轰鸣的声音让她停止了思考,迷迷糊糊重复镜未翎的话。
镜未翎深深看着她的眼,菱形薄唇轻吐:
“到我身边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