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听说周惠王是个文人,是个昏君,如今看过去,却全然不似旁人所讲那般昏庸无道、体弱文气,那种久居高位的王者气息犹如苍穹一般自上而下压来,发自内心的卑微瞬间弥漫全身。我抖了抖那些不自觉散发的卑微,蹙眉有些厌恶地看着周惠王,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坏人了。
他朝着我走了一步,冷冷地质问:“你认识她?亦或者你知道她?说,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被周惠王身上的气势逼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的周惠王实在太过凶狠,我就怕他什么时候脑抽将我吃了的时候,让墨突然转头看向了我们:“胤,要开始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他这是让这个周惠王别再欺负我了?
周惠王没有回头依旧紧紧地盯着我,漆黑的眸子里射不进任何光线,唯独只有我弱小且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影,看着这抹身影,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你到底说不说?”
开口的同时,他突然伸手按住了我的下颔,只感觉到强烈的无力感涌遍四肢,但是紧接着,又是磅礴使不完的力量。我在周惠王诧异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突然变得冷静的面容,以及翘起的唇角,这一切,我一直都不曾惧怕过。
只是有些讨厌。
我抬起头扣住周惠王的手腕,然后在他惊讶的眼神中,我缓缓地将他扣在我下颔的手推开,他们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也没必要再做什么遮掩反而让他们看轻了。
好在半妖这个身份并没有太过鸡肋,它让我拥有了蛮力,只是之前总是掌握不好,还是在进宫前步涯担心我,遂教了我一些小诀窍掌握自己的力量。
只是奈何自己太过倒霉,被让墨绑架之后直接用精钢铁链给绑了,谅我蛮力再大都是挣脱不开,反而将手腕给弄伤了好几次。
“你会在意她吗?会在意她说了什么吗?”
左右,他们都要杀了我,我不怕让周惠王再恼羞成怒一些,或许他怒了,就没有这么快想要弄死我,如果他愿意折磨我,那自然是好的。这个想法陡然而生的一刻,我再次觉得自己好可怜。
但是比得过力量,却比不过法力,让墨作为国师,又是瑶晟的亲传弟子,一身秘书本领自然不可小觑。眼见着周惠王的手被我按着似乎就要废掉,他突然脚尖轻点掠了过来,一袭白衣自我面前落下,随后那药炉似乎有着强大的吸力一般,将我整个人都给吸了过去,直接被定在了药炉的上方,方才作罢。
“你想要她恨你,可是,如今她却恨你都做不到了,她完全忘了你,你满意吗?”我被定在药炉的上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激怒周惠王以来拖延时间,而果不其然,周惠王的脸色愈来愈黑,我的心里突然一个疙瘩:难不成他连瑶映月死了的消息都不知道?
让墨也是发现了周惠王的异状,连忙伸手拉住了他:“胤,不要信她,她这是故意在勾动你的心魔,这个时候,你的状态很要紧……”
然而未等他将话全部说完,周惠王便是撇开了他,气息冷得可怕,即便是在药炉上的我都不自然地感受到了一层寒霜,打了个冷颤。
所谓伴君如伴虎,莫过于此。
他冷眼看着让墨:“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映月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让墨听到他的质问眼神一愣,眸中带着凄婉:“你不信我?”自古以来,君王的信任最是廉价,他以为自己可以是个特例,却不想换来的只是讽刺。只不过,他确实瞒了他。
周惠王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谅你也不敢。”
我看着他们,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嘲讽,不知何谓,我突然很鄙视这个周惠王,这个只会伤害对他好的人,瑶映月是,让墨也是。
“呵呵,装着自己似乎很专情,很受伤,可是当初一把火烧了瑶家的难道不是你吗?逼得映月在临产前不得已服毒自尽的不是你吗?让映月嫁给从未谋面的萧将军的人,不也是你吗?”这个时候,我觉着自己必定是个小愤青。
我看着周惠王的侧脸,全部都逆着光隐在了黑暗里,一双拳头握的咯吱作响,青筋暴露,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想象,我替瑶映月至少出了一口恶气,我说出了她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质问。至于能给这个无情无义之人增添几分自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我等不到周惠王的反应,让墨就先一步冲我掠来,招式变化,掌印凝聚,似乎要将我一掌拍入药炉之中,看来我想要激怒周惠王以来拖延时间的把戏同时也激怒了让墨,而让墨与周惠王不同的是,他想要我闭嘴。
但是显然,我一直在想法子撑着时间等的人也都到了,最先出现的就是漠泽,他手中折扇轻轻甩出,然后凌空划出了无数道痕迹让让墨无暇分身,而步涯则是出现在了药炉面前,想要将它一掌拍碎。
让墨手势变化,应对漠泽的进攻丝毫不觉得棘手,反而还有空暇看着步涯,眼神里充满不自量力的嘲讽:“别白费力气了,这不是你们能够撼动的了的。”他说对了,步涯对这个药炉之上的法阵,没有一点儿头绪。
漠泽闻言紧蹙着眉:“至少先让你尝尝动小白的下场。”
话音一落,与扇面中突然抽出一把剑,正是之前看到的与漠泽气质一致的剑,漠泽给他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小黑,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但是小黑一出场,显然场面总要有所变化,让墨没有想到漠泽会有这样一招,不小心下衣袖被刺破,带起了隐隐的血痕,而这时,周惠王也是朝着步涯动手了。
我这才知道,那些说周惠王是个文人什么的都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