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被漠泽带着上了屋顶看星星,我枕在漠泽的手臂上问:“为什么来瑶家?”这个问题当昨夜听说住在瑶家的时候我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漠泽的眼里映着漫天的星辰,抿了抿嘴告诉我:“虽然秦国的军队没有大肆屠戮百姓,可是对于那些忠国的臣子还是要有所打压的,你曾是周惠王的妃子,而且现在周惠王和他的国师又都在我们手里,在外面那么多人太不安全,也就在瑶家最安全了。”
末了,似乎是怕我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没有人会想到,一片废墟的瑶家如今还住着人。”
我偏过头正好看到漠泽的侧脸,他真的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男人,这样俊俏的脸蛋生在他身上,再加上他时不时透出来的尊贵与清冷,就犹如天外谪仙,又似乎是那君临天下的王。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这个男人似乎太过优秀,优秀地让我有些自惭形秽,可是转念一想,全九州都可能找不到第二个半妖了,遇上我他该觉得幸运才是。
“你倒是聪明,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你。”
他也转过了头,掀起一抹淡淡的诡异弧度:“是吗?”
我点了点头:“如果你怕麻烦,没必要还留在这里,凭借你们的身手,连夜离开周国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来瑶家清理出两间院子。而且……”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学着他抿了抿嘴,“为什么要关押周惠王和国师?你别跟我说你吃醋,你根本不是会为这种事吃醋的人。”
我充满信心地望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辰逐渐被我的小小的身影所取代,然后他笑了,他一笑,似乎整个天空都笑了,是那么耀眼。他突然伸手揽住了我,由于没有心理准备,等我回过神的时候脑袋已经被他埋在了胸膛处。
“我一直以为我的小白变笨了,原来,只是藏得深了。”
被他一提醒,我才发现似乎从棺材里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费过劲去思考些什么事情,不过也不是我懒,而是确实没什么东西需要费神的。
以前还未觉得自己喜欢漠泽的时候,我总是会本能地想要在他面前略作表现,可是当知道他也喜欢我的时候,我就习惯性地去接受他的安排和命令。都有人替自己做决定了,我干嘛还费这心思去动脑,这不是太累得慌了吗?
所以,他这是嫌弃我笨了?
接下来,我完全忘记了我在质疑漠泽的事情,而是因为他的嫌弃生起了闷气,再也没有理他。更令人生气的是,他竟然也没打算哄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眼里虽有宠溺,可亦有一股霸道。这无疑就好像火上浇油,我的火气更盛急需发泄,可是偏偏他又不哄我,导致我似乎是一个人在自导自演一般,委实憋屈。
憋屈地厉害了,我蹭地就站了起来想要回房,这才发现自己和漠泽还在屋顶上,而我,根本不会轻功。
站在屋檐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院子,一见到这高度,我连忙惊慌地缩回了脑袋,正好看见漠泽嘴角挂着的淡淡笑容,这无疑就好似杀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遮住眼睛猛地跃了起来往下跳,心里想着反正死不了,总不能被漠泽给看扁了。
下一秒,我似乎进入了一个什么软软的物体内。连忙拿开遮住眼睛的手,却发现自己依旧还在屋顶上,而面前,是那个皱着眉头眉宇间尽是无可奈何的男人。
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我双手握拳不断地捶着漠泽的胸膛,却被他牢牢地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明明就是个还未长大的姑娘,怎么对自己就这么狠?”
明明我生气了他都不哄我,如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训斥,这无疑让我更加委屈,我别过头哼了一声就是不理他。耳边传来他无奈的声音:“原以为这些日子你是长大了,没想到竟还是这番小孩子心性。诺,这个给你,是不是可以笑笑了?”
话落,我就看到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已经捏好的泥人,很像之前在庭燎的时候买给我的一只四脚朝天的老虎,只不过这次的是四脚朝天的小毛球罢了。我拿在手里爱不释怀,或许真如他所说,我就是小孩子心性,心中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见我心情好了,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不要被儿子看到。”
我把玩着泥人点了点头。
他说:“之所以留在这里,之所以顺手关押了周惠王和让墨,是因为我有听到一桩宫廷秘事,那就是为何周惠王会如此宠信现在的国师,即便是以前的瑶家家主瑶晟,本领强大,能力卓越,可也没有被宠信到这个份上。”
我拿着泥人的手一顿:“你还记得?”竟然还记得我们方才说到哪了。
漠泽点了点头,欲要再说话,却被我打断:“你太厉害了……可是,那为什么以前我们讨论问题讨论地忘记的时候,你都没想起来呢?”
漠泽蹙眉望着我,看到我充满期盼的眼神,他突然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小白,你的关注点,我永远掌握不透。”
我拿着泥人“啊”一声,表示没有理解。
他说:“这个时候,正常人都会问,那桩宫廷秘事是什么。”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哦对,那是什么啊?还有以前,我们说的那些被带跑的话题,你还记得吗?能不能今天都告诉我?”
漠泽:
我看着他半晌不语,突然闭上了嘴,委屈地拉着他的衣袖:“你说嘛……”
漠泽望过来,眼里有着恨铁不成钢:“那你不要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