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边躲边解释：“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啊，我只是说你还是九凤的时候，比现在还要更聪明，更机智。”

我停下来叉着腰喘着气半晌后问他：“跑啥啊跑啥，不跟你计较了。有水不，我渴了。”步涯进屋给我端了一杯水说：“你这习惯倒是被子湉兄传染了，动不动就喜欢喝水。”

我喝完水喘着大气回他：“他每天在我耳边囔囔，多喝水，多喝水，导致我现在不是五行缺手了，跟他一样五行缺水了，最近我正考虑着改名，叫浮，浮在水面的那个浮得了。”

步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认真地将我请进屋子关上了门：“我与九凤认识的日子并不长，仅仅一年。对于妖来说，可以说是白驹过隙，可是对我们人来说，有的时候一眼就是万年了。”

我口中的水还没咽下去就被步涯这个一眼万年给喷了出来，正好喷了他全身，他狼狈地看着我疑惑不解，我却犹如看着色狼似地指着他：“你，你，你，你不会喜欢上九凤了吧？”

他神色一变似乎在闪烁其词：“怎么可能，我说这个的意思只是说，一年的时间对于九凤来说只不过千万年中的一年，而对于我来说，却是漫长的一年，而这一年，也改变了我很多。”

我轻拍着自己的胸脯松了口气：“那你这用词，还一眼万年呢，吓死我了。如果你真喜欢九凤的话，这可让我如何自处啊？”如果步涯真的喜欢九凤，那是不是也代表喜欢我呢，这样的话，我到底应该选择步涯还是哥哥呢，他们虽然长得有些五分相像，可终究是不同的人，要我背叛哥哥吗？说实话，我的心里有瞬间的凌乱。

步涯看了我一眼，眼底深处有我未曾察觉的忧伤闪过，然后他也不再纠缠这种喜欢与否的问题而是与我讲起了他与九凤认识的经过：“那一年我方过了十三岁的生辰，跟着师父游历九州，却在一次意外之中，我被一只大妖掳走，大妖实力强横，忌惮我的师父，方才抓走我横穿天澜海回到了魔域。我师父紧追而来，与大妖打斗了数天，天地为之失色，大地都是崩裂，我可以轻易地死在他们的任何一个小招式之中，因而四处逃命，不可避免地我在这个从未来过的魔域中迷路了。”

“魔域凶狠，但是大妖也并非随处可见。偶尔碰到的小妖要么远远见到我就跑了，要么被我收服了。我那时年少，接连收了几个妖灵之后信心爆棚，于是开始在魔域中四处寻找妖物并取其妖灵。那一天，我碰到了一头花妖，她已经可以化形，生地貌美，只不过战斗力却并不强，就在我要取出她的妖灵之时，天空突然刮起了妖风，将我吹到了很远。眼见着花妖就此逃跑，我心里恨极，就在起身要去追时，从远方传来了唳叫，声音之大，范围之广，可及千里，而伴随着这声唳叫，还带来了滚滚无形波浪，原来方才的妖风也是被这只大鸟掀起的。”

我托着脑袋在脑海里竭力地绘着场景，我想这只大鸟就应该是九凤了。

步涯说：“这大鸟并非一般的大鸟，她有着艳丽的羽翅，以及七彩羽尾，体形庞大，整片天空尽是被它所遮盖，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有九首。我听师父讲过，魔域如今的霸主是一只九头鸟，力量高深莫测，就是有十个师父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我自以为死亡将至，倒也不再恐惧，反而迎难而上。却没想到这只大鸟突然幻化成了一个妙龄女子，从空中缓缓落下。”

他顿了一顿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她就是九凤。她没有杀我。她说她的雷劫即将来临动不得杀念，那时我才知道她的眼光并非在这狭隘的魔域，而是放眼整个时空。她要修炼成仙。她告诉我，妖有善恶，并非所有的妖都会害人，就如方才的花妖，她没有战斗力是因为她一心追求治愈，她希望在她朋友受伤的时候可以治好他，而不是眼睁睁地看他慢慢地死去。”

这个九凤，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前世，但是这一段话，我与她已经有了深深的契合。即便是人，尚有好人和坏人，有些坏人做的恶事简直比魔鬼还要令人憎恨，难道就因为他是人而不降下惩罚。而有些妖，明明生来就未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就因为是妖而要被上苍遗弃吗？

他们只是投错了胎而已。

或者会有人说，他们是因为前世罪孽深重，所以这一世才能投得这样的胎。可是难道上苍就不会开眼吗？前世的过错仅限于前世，为何要累及今生？无论前世犯了多大的罪孽，就不能在前世尽早降下惩罚吗？

天若开眼，大限将至，海水倒灌。

我终于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那就是天如果开眼，那种恩泽是我们人类所承受不起的。天，到底又有何尊贵，为我们所有人规划了早已注定的命格，可怜我们还自以为想要为自己拼搏一番，落在上天的眼里是那般可笑。原本不解玉不败的心情，如今陡然豁然开朗。想来他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想与天斗，可是奈何终是败了，如果我有这样的力量，不知会不会有这番勇气与天斗上一斗。

步涯说：“那一年，我一直都跟着九凤，她并不理会我。但是我看到她所做的一切，她为那些弱小的妖声张正义，她惩罚那些罪恶深重的大妖，但也仅是惩罚，却不动任何杀念。只是，即便如此，她依旧陨落在了雷劫之下。”

我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问：“九凤也是跟玉不败一般强大到了极点与天斗争的时候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