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沈溪率先给我解了惑:“莫非,是被刻印在明珠之上?”昊天点了点头肯定沈溪的猜测。
我更是疑惑:“这剑谱还能刻印?是什么珠子啊,这么神奇?”
沈溪双手合十给我解疑:“我听师父说过,上古时期,九州有一前辈独霸天下,剑术更是达到了当世巅峰无人可及,岁月无情倍感寂寞,终于有一天手中长剑直至苍天,欲要破天。天降奇雷,足足七道,在第七道霹雳之下,前辈灰飞烟灭。但是他一身绝学却是化为剑谱遗落了下来,落在这九州大地的某一处,具体在哪无人知晓。传闻这剑谱内蕴含了上古秘术,即便普通人见到也无法发现,即便发现了也无法开启,只有那位前辈后人鲜血作引,方可开启。因而此剑谱在后世都被人叫做血引之剑。想来,昊兄一直苦于追求的绝世剑谱就是血引剑谱吧?”
昊天再次沉默地点了点头:“沈兄所知甚是不少。我本将血引剑谱之事当作神话看待,却不想发现九州之上果真有此等剑谱,这才……”说到一半,他愧疚地看向三娘,却见到三娘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笑道:“看我作甚?当年的事,老娘早忘了。”
三娘虽如此说,可丝毫也抵不了昊天心中的亏欠,看着昊天眼中或明或暗的神色,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当着三娘面儿说,着实有些不太妥当:“三娘,今天早饭似乎没做耶?”
三娘一拍脑袋:“可不,给忘记了。”说着失陪地笑笑,看她离开,我又补了一句:“三娘,别忘记了小毛球——”
昊天见三娘离开,沉默了半晌继续说:“得上天厚爱,昊某有幸得到了血引珠,可却迟迟不敢打开观阅,因为一旦开启,血引珠就会化为齑粉。”
沈溪疑惑问道:“难不成昊兄记性不行?记不住那些招?”也怪不得他好奇,剑术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人,所有剑招都是过目不忘,一眼就成永恒。他实在不能理解昊天不打开血引珠的原因,我想换作沈溪,拿到的第一刻就是寻个安静之所开始闭关练剑。
我未等昊天开口就心急地回答:“昊天大哥他被追杀那么久,哪有时间练剑啊?”
沈溪一听倒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可这时,昊天却摇头否认:“并非昊某做不到过目不忘,或者被追杀地不得时间。而是,昊某心中不舍,那血引珠与昊某而言,也算一种念想。”
话音一落,水壶中茶水烧开的声音响起,漠泽端起茶壶给每人沏了一杯茶,然后缓缓问道:“不知这血引珠的出世,引的是何人的鲜血?”
漠泽一开口,我和沈溪连连愣住,不得不承认,我对漠泽再次钦佩起来。在他面前,似乎说什么都难逃重点,这般一想,我突然想起那晚山洞里我那拙劣的借口竟然能瞒过他,实在是太幸运了。所以说,人生在世,脑子其二,演技第一。
被他这一问,昊天端茶的手一抖,有滚烫的茶水洒出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却浑然不知,似乎失魂了一般。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那人,不会是个无辜之人被你杀害了吧?”想来就是这种杀人之后的自愧,才可以恍神地这般严重。现在让我想起那一夜,我依旧惊恐地无法入睡,从没有点香习惯的我,如今也是需要夜夜熏香才可入睡。
昊天低垂着眼睑,额前的发丝遮挡住了眉,遮挡住了眼,久久未曾开口。我看到他握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有一滴水如断线的珍珠掉了下来。我想,那应该是泪。
许久的沉默,我和沈溪、漠泽都未曾说话,我们在给昊天时间,想来那个人并非是我所猜测的。
天荒地老的时间里,他抬起头,依旧是那冷峻充满距离感的神情:“那人,叫做玉蝶。”
*
玉蝶,踏雪而来,拦住了一座桥,拦住了一段婚姻。她说,她可以带他找到血引剑谱。昊天从未想过血引剑谱还能出世在九州,不论玉蝶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敢冒险,不敢冒与这本上古绝世剑谱失之交臂的风险。如此一想,我觉得这个人真是个疯子。连剑谱的可靠消息都没有,就弃了姻亲跟着玉蝶而去。三娘虽说被负,可有的时候我觉地三娘应该庆幸,不然真的成亲了又如何,身边的男人爱她都不如手中剑。
还不如就此放过,随她去觅一段属于自己真正的情,去结一段美好的缘,拥有一个真心实意爱她的男人。
沈溪单手放在桌面之上想了片刻:“玉蝶,玉蝶……如若我没记错,当年那个前辈被后世人尊称为玉不败,想来,这个玉应是姓氏。”
昊天点了点头:“正是,也是如此,我更确信玉蝶可以带我寻到那剑谱。”
我觉地他作为堂堂的茗雪山庄的少庄主,这般轻信于人实在不是好事:“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知道玉蝶要什么,还跟她走?”
昊天紧握成拳,半晌细语了一声:“那时,若能取得剑谱,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我继续问:“那现时呢?”
昊天紧握的拳猛然地松开以茶代酒一饮而尽:“有些代价,是我付不起的。”
他有这样的感悟着实很好,可是我知道,这个代价中没有三娘,不知道三娘听了是否会难过,但是昊天跟这个叫做玉蝶的姑娘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玉蝶为了他能取得剑谱,以血为引,血引剑谱出世,而她却香消玉殒,想来昊天对她更是充满愧疚,这充满鲜血的剑谱,他怎敢看?
可是或许,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是我所不知,并且无法评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