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她问了自己的名字,她应该会铭记自己的名字了。
他用剑不停地插进崖缝里,可是这又如何可以挡得住下坠的两人,就在这时,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她竟然散发出了耀眼的紫光,她的唇那样红,似乎染了血。她紧闭着眼,衣衫被风吹地鼓起,却一把反抱住我,然后一跃出去,她甚至没看一眼,就带着我飞了出去,是的,是飞,不是轻功。
活下来是那样侥幸,他看着昏迷中的她,久久不能思考,她醒来的时候,却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知是因为她自己,他们才得幸活下来的。
他在心中做了决定:我要娶她,不管她是人是妖!
只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深深的讽刺,她说的没错,他除了将军这个头衔,没有一样是可以吸引妙龄少女的。他本该放弃,可是一想到如果放弃,她就会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他就做了这辈子我认为最错误却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那一夜,府内繁花满枝,开出了火一般浓烈的色彩,院中无处不在高挂的大红灯笼以及大红喜字,他以为那是好兆头,却没想到,那只是讽刺。
她终是生他的气,她想尽办法地来践踏他的尊严,即便他再爱她,可是终归抵挡不住她一字一句的犹如冰冷刀子的话。他想,这就是宿怨吧,他用一纸诏书囚禁了她,她顺势用婚姻囚禁了他的心。
既然她希望他恼她漠视她,那他就如她所愿;她想要搬到离他最远的院子,他就成全她,他也搬到了东南向的院子,他们在一个府里,是外人眼里的夫妻,却有着最遥远的距离。
纳妾的那一晚,她果不出所料闹了他的洞房,他看似恼怒地离开新房,可是转身的刹那,已经止不住露出笑颜。只有这个时候,他觉得她是在乎他的,因为在乎他,所以她不想看着他和别人洞房恩爱。
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宠着她,恼怒的时候就会纳妾,看着她任性地捣乱自己的洞房,他假装,她这是在吃醋。瑶映月噩耗传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般生气,只有他知道,他没碰过映月,所以,她是吃醋了吗?
只是没想到,她最后会不甘寂寞勾搭别的男人来激怒自己,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手中的杯盏不稳落地,开出了碎片之花,他提剑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个男子,下一刻他的剑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之上,血滴顺着刃落在她的脖颈,他假装,他已经给了她一剑。
第二个男人是金光寺的摇空和尚,他一剑劈开他的心,且不以大师安葬,他没资格进入佛的怀抱。看着她一脸平静,他假装,她是故意气他的。
第三个男人是一名诗人,为她作诗一首“顾娘半老,尤尚多情”,他大赞一声好用毒酒结束了他的生命留了他一个全尸。她兀自饮着酒,遗世独立,他假装,只是她太美吸引了路人。
第四个男人是个酒棍,祸害乡里,他杀了他的时候,她淡淡地说了句:“正好为乡亲除害。”是她知道他在假装,所以这次,他可以坦然地假装了吗?
第五个男人是他的手下,素来有美男子之称的近卫,杀了他之后,他竟是搜出他与敌国勾结的书信,他拿着信,久久不语。
接下来的是,一个面目干净的吹箫男子,他们在凉亭里和谐弹奏,可是他看到那个男子的剑不是一般的剑,那,不是用来杀人的剑。
那一天,他谎称要纳五弦为妾,她第一次对他说了反对,自他们成亲以来,自他每次出征回来都要纳妾以来,她第一次说出了不。他是欣喜的,可是当看到她嘴角露出的一抹讥讽时,他就知道,原因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如果此时没有外人,他一定会捂住她的嘴,任性地告诉她:“我不要知道原因,什么都不要说。”可是他不能。所以,终究不是她在乎他吗?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大王的圣旨不能违背,疆土还需要他守护,临走前,他写信给了那个男人,留下她的命,因为她从来不曾害人。然后他也托了漠泽,这个她曾经的青梅竹马,如若那个除妖师硬是要取走她的命,请他务必要保她周全。毕竟,那个叫做漠泽的人,拥有着一身的绝世轻功。
只是没想到,在他一心一意保全她的时候,她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他。原来,她从未真正地嫌弃自己,自始至终,怪只怪她是个戏子,她唱地那般好,将这场十年的夫妻生涯当作了戏台,他竟猜不透她,原来这一切之中有真有假。
轻轻抚摸着那木制的牌:“傻瓜,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聪明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以为,我们的宿命就是捉迷藏。听话,咱们不玩了回家好吗?我真的,找不到你了啊……”
殊不知,他在这场戏里扮演了对角,他陪着她演完这场戏,而也什么都没说,那作为魑的她又怎能知道呢?
大片的水雾涌上眼眸,湿润了他的虎目,他却浑然不觉:“还想改嫁,你不知道你就是个克夫命吗,除了我,谁敢收你?”
雨线犹如断线的珍珠从天空坠落,大片大片的浓云从天际滚来瞬间遮住了本还放晴的天空,寒风呼啸,他恍若觉不到寒冷:“明日,我想上你家提亲。”
天空乍然传来一声雷响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却依旧执着地轻轻诉说着:“这一次,不用圣旨好不好?”
他抬头任冰冷的雨水冲打自己的脸,满脸的胡茬凌乱地被打湿在他的脸上,他伸手想要握住什么,可是怎么都握不住。
原来,她真的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