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感觉惊心动魄,虽然知道他们此番坠崖并未失去性命,不然难不成我面前的萧将军和顾念是个鬼魂,这显然不太可能。但是这样,我就更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来书中所写的主人公坠崖却未死的事情都并非作者带着光环随便写写,那是真的有可能的。
顾念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动弹不得,睁眼看见碧蓝的青天以及飞旋而过的小鸟,觉着自己果然命硬这样都没死。但是显然命硬的不止她一个,耳畔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醒了?”
顾念侧头看去,是那个少年,他的手臂胸膛甚至脸上,都有着数道血痕,想来是坠落的时候被一些大树给刮开的,顾念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略显狼狈的衣衫,竟然没有一丝血渍,想来她在少年的怀里受到了最好也最大的保护。
萧绎生了一堆火,正烤着不知从何处打来的野鸟,见顾念醒转走到了她的身旁:“也不知掉到了哪里,休息一下我们就得启程寻路了。”
顾念点了点头问:“这么高,竟然没死?”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不光没死,两人都没什么重伤,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没死还能理解,可是这个少年竟然也没事,难道这个少年不是人,而是仙?
我想问萧夫人那个正常人要怎么理解,可是她只看了我一眼却不回答我,继续说了下去。
彼时萧绎拿下火架子上的烤鸟,扯了一个翅膀给顾念说:“我还不能死,也不会眼睁睁地等着死。”
在顾念昏过去的时候,萧绎并没有听天由命,听天由命的结果除了死以外也就没有别的了。手中的重剑一再地插入崖壁,又一再地坠落,但是这也为他起到了一个很好的缓冲,就在要落地的时候,他手中重剑再次一挥,直直地插入了大树的树干之中,虽然终归改不了自身重力带来的强烈冲击,可是他抱着顾念身形在树林间急急滑落,倒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吃过了饭,顾念想要站起来,这时发现右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惊呼了一声又摔了下去,不过却是摔在了一个温软的胸膛处,萧绎蹙眉看着红肿的右脚踝道了声:“看来是脱臼了。”
虽然隔着鞋袜,可是让一个初见面的陌生男子就这样拿着自己的脚,顾念也是羞涩起来,想要收回却被萧绎紧紧地拉住:“我虽然不是大夫,可是这种伤痛也经常碰到,没事的。”
话音一落,顾念不自觉地惊叫了起来,吓得林间歇脚的鸟儿都是四散逃开,骨头对接的声音,让顾念知道应该无碍了,可是那种疼痛久久不能释怀,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萧绎此时背对着顾念正在熄灭柴火,听到了顾念的声音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顾念见他不说话,抿了抿嘴,半晌之后似乎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萧绎,谢谢你。”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根本就是无以为报。在我看来,顾念就应该这样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可是转念一想,若戏本中的故事为真,后来萧绎动用的是当今大王周惠王的诏书,才让顾念肯点头嫁给他的。
萧绎转身望着顾念,挑了挑眉,唇边勾起温暖笑意:“能得雅廿花旦的一声道谢,足矣足矣。”蓟县都谣传着,千金难买雅廿一言,想来萧绎也是听说了。
顾念笑了笑,觉得果不出所料:“看来你在跟着我。”
人红了,出名了,总会有人盯梢自己,顾念早已习惯,但是想来,这些追求自己的公子哥们,鲜少会有人以命相救的。如果她不是个戏子,如果她不是个无心之人,有这样的姻缘,着实是好。
萧绎喝了一口用树叶打来的水,居高临下地俯视顾念:“悬崖上练习实在危险,以后别去了。”
顾念的心猛然一惊,从未有人与她说这样好听的话,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在顾念的心里,比那些“君子好逑”的句子,都要来的好听。
好听地她的心都要化了。
可是奈何,她没有心可化,她一直都没有分清楚,她是为了戏而生,还是生来为了戏。
虽然骨头是接好了,可是顾念的脚伤并没有完全恢复,看来除了脱臼之外,应该还伤到了别处,看着她一瘸一拐萧绎想要伸手搀扶,却被拒绝了。
无奈之下,只能给顾念准备了一根高低合适的树枝以作拐杖。
两人行走了两天,期间喝的水是山里的泉水,吃的饭是萧绎打来的野味,话不多,但是似乎有那么一些莫名的东西不需要多说,就会慢慢的产生。
第三天,两人终于到了蓟县,也是这一天,萧绎知道了雅廿的真实身份,是当今县令的二女儿——顾念。
之后的日子里,顾念就在自己的院子内养伤,白日里无聊晒晒太阳,夜晚早早入睡,似乎自己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那一日的坠崖,也从来没有那个叫做萧绎的人出现。
休养了一周,脚伤彻底好了,顾念再也待不住来到了戏班子。
刚一进戏班子,领班就告诉她:“有位公子天天都过来找你,见你没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