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身世,楞伽山人黯然神伤,垂首不语。
性音在一旁忙说道:“师傅当初对师弟的破解的相格还是正确的,师弟曾是御前一等卫,又是皇亲国戚,凭师弟的才华,出将入相理所应当。至于师弟后来的遭遇应另当别论,也许真的像师傅所言与取名有关。师傅快给这位小施主破解一下,让我们师弟俩也增长点见识。”
在性音的催促下,慧明大师缓缓道:“这位小施主的相格是极为少见的,天机不可泄露,老衲也不可妄言定论,否则会给施主带来不利。”
这下我对这大师的面相之术更加有些怀疑,也许他是猜不透我的来历才假装看不透的!
四爷与那张公子皆身着华服,想来就不是平凡人,所以才吹嘘那般模棱两可的话。
“师傅,这小施主是位很有福相的人,性格温婉,与张公子莫不如有段缘分,有可能结为秦晋之好呢。您说,徒弟看的准吗?”性音问道。
此话一出,我不由得惊住,这是什么意思?
我与张廷玉有缘结为秦晋之好?我会嫁给他吗?这怎么可能?
我难以置信的望向张廷玉,他也颇有意外,我又看向了四爷,四爷眉宇轻蹙,略显不悦。
“阿弥陀佛!”慧明大师双掌合十,喃喃念道。“这位小施主面如桃蕾,眉如春柳,倒是十分的福相,只是缘分之事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众人又随意谈了些诗词歌赋,而我的目光一直停在张廷玉的身上。
只不过是一面之缘,明日可能就会各奔东西,何来秦晋之好之说呢,看来果然是信不得!
正聊着,金昆就和一个小和尚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一看见四爷就气喘吁吁的说:“爷外出怎么也给小的打个招呼,让小的陪着爷,万一爷出了差错,小人如何担待的起?”
四爷微微一笑:“知道了,你如此着急是为何而来?”
金昆上前几步,在四爷耳旁唏嘘几句,四爷脸色一变。
四爷忙的站起,向着众人告别,我也急忙的跟了上去。
路途中,四爷就向金昆问起情况来,从金昆口中我才得知原来皇上病情逐渐好转,谁知刚才竟然昏迷不醒了。
四爷将我送回禅房,便急匆匆的向着皇上驻跸的行宫龙家寺奔去。
静心早已在禅房内等候多时,见我回来,忙迎了上来,“格格这是去哪儿玩了这么晚,幸亏四爷差人来送话,要不然奴婢真真是急死了。”
我站在床边展开手,任由着静心宽衣解带,“静心,你听说皇上出什么事了吗?”
静心手下一顿,疑惑道:“没有啊,皇上的病情不是好了吗,听下人们说,两名御医医术超群,不出几日我们就起驾回宫呢。”
我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隐隐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不管怎么说,静心你要记得不要和任何人走的过近,以免被那些有心人利用了。”
静心手下未停,却是抿唇笑了,“格格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低微,对谁都没有利用价值。”
我揽了她的手臂,笑道:“对我就很有价值呢!静心今儿和我一起睡吧,我怕。”
静心摇了摇头,“奴婢怎么能跟主子一起睡呢,以前是无可奈何,如今是万万不能的。”
我不依不饶的拉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手,“谁说不能的,我早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姐妹了,你不陪我睡,我也不睡了。就这样耗着,看你舍不舍得。”
静心无奈,只得随了我,将被子为我掩好,自己偏身躺在床榻的边沿,“格格现如今又这般无赖的性子了,看到格格这样,奴婢不知道是该觉得好还是不好。格格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能任性了,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方才行。”
“静心,你觉得要是阿爸在这里,他会同意我回京吗?”
我们渐渐聊起心事来,静心有些忌讳,小声道:“奴婢不知贝勒爷会怎么想,只知道四爷对格格如今的好,格格不舍得丢去。”
“敢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伸手去抓她痒处,她急忙连连求饶。
嬉戏一番,我们终于老老实实地躺下,安安沉沉的睡了去。
一连几日,四爷和十三爷都没有找我,怕是皇上的病情又加恶化,我也不敢再去找他。
午后的太阳照得人懒洋洋的,趁着静心在打盹,我悄悄拿了些瓜果,揣在怀里,慢慢向较为偏僻的佛堂走去。
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卡拉拉门开处没有半个人影,一院寂静无声。
回手掩上院门,我怀抱着瓜果四处张望了一下,眼瞧着斜对的佛堂里供奉的三世佛慈祥端严,庄重肃穆,供案上的经卷,法物纤尘不染,镂雕的黄杨木香筒里缠绕出丝丝的薄烟。
不由暗暗叹息,人有一生,死后入土,灵魂真的能重生,回归三世吗?
我向着殿内走去,将怀中的瓜果掏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摆好,双手合十,默默的念着:“大慈大悲的佛祖,请您让皇上快快好起来吧!”
跪在软毯上正欲磕头,忽然院门一响,靴声笃笃,随即一个尖细的嗓子扬着声音道:“大阿哥,这儿果然没人!”
另一个冷冷声音立即低声斥道:“小点儿声,便是没人也被你喊出人来了!”
我心头一惊,慌忙站起身来,左右一看,这儿佛殿四面并无遮拦,当真是躲无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