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冷言霜身旁的那个人。
确切地说,他在看那个同在看他的女人。
周小粒。
“这女大夫竟又来了?”
有人低声议论起来,听得郑祁渊皱紧了眉。
“虽是女大夫,但看她的医术倒是不错。”
“不错什么?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派她来暗杀咱们这些人的?”
“她暗杀咱们?”有人不屑地笑了起来,“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来,你也太小瞧你自己了吧!”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郑祁渊的耳朵里,磨得他头痛欲裂。
本该炙热的眼神,在他迟疑的瞬间,也恢复了如水的平静。
“言冰?”冷言霜在四处扫视一圈,又皱眉看向了冷言冰,“我不是让你静心思过吗?你怎么……”
“你让我思过我就思过?”冷言冰似乎已叛逆得放飞自我,“冷言霜,你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装什么大哥?”
如此兄弟不合的一幕,无可遮掩地落入了众人的眼里。
众人一时鸦雀无声。
冷言霜似乎也有些无奈。
“好,”他微微地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周大夫,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人又是怎么死的?”
他似乎很是相信周小粒的样子。
郑祁渊不知上午发生了何事,虽有些吃惊,可到底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隐了去。
周小粒依言上前,离着那死者还有三两步的距离时,却突然高声大喊起来。
“都让开!”她的眼睛睁大了几分,面上也露出了警惕,“这人身下有蛇,快些让开!”
如此一言,听得众人大惊失色,一时四散奔逃起来。
冷言霜的面色似也有些紧张,当即便令下人去寻治蛇的好手来。其余人等则上树的上树,爬墙得爬墙,个个不遗余力地将贪生怕死表现得淋漓尽致,看起来滑稽至极。
郑祁渊和冷言冰却是纹丝不动。
“郑兄,”冷言霜瞥了冷言冰一眼,又看向了郑祁渊,“郑兄还是离远些比较好,毕竟你的身体刚恢复,若是被这毒蛇咬中……”
“无妨,”郑祁渊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又看向了死者的方向。
冷言霜却是皱了眉,“郑兄是不相信周大夫的眼光?”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周小粒,似乎在向她证明什么。
郑祁渊微微地眯了眼。
“不知大公子此言何意?”他的声音冷冷淡淡,“这里方才围聚了这么多人,那毒蛇却只盘踞在死者身下,难道它不是只为了咬死者一人而来么?”
如此之言,听得冷言霜半晌没有言语。
周小粒看着一脸深沉的郑祁渊,心里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虽然魂牵梦萦了一夜,直到天亮之后方才睡去,连虞千鹤进了房都不知道。可她依然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心里依旧惦念着他。
思念如何抵御?
周小粒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想喝点酒好好睡上一觉。
不多时,下人便将山中的治蛇之人带了来。
说来也怪,那人面相十分普通,是扔到人堆里就不见的那种相貌。可他到了那死者的跟前,却是仡仡然地从腰间取下了一只胡笛来,悠然地吹奏了一段有些诡谲的音乐。
更恐怖的是,随着他那胡笛发出的声音,一条黝黑带紫色花纹的大蛇从死者身下幽幽地游了出来,直奔着治蛇之人而去。
众人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