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治蛇之人的神态却是自若,待得蛇游到了他的身边,他便从腰间扯出了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地捏住了毒蛇的七寸,又利索地将其缠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都瞪圆了眼睛,半晌才把滞在胸口的紧张放松下来。
“大公子,”那人拎着蛇到了冷言霜的跟前,“不知大公子想如何处置这蛇?”
谁料,冷言霜还未开口,匆匆赶来的冷萃山便把话接了过去。
“处置什么?当然是就地诛杀!”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那蛇,眼底尽是惧色,“这渠武山也太恐怖了,不是毒蛇就是毒蝎,到底还让不让人在这儿呆了?”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沉默了。
这些富庶大户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也最是怕死。眼下见已接连死了两人,自然是心惊胆战地不敢再待,不多时便有人自请离去了。
冷言霜也不挽留。
“渠武山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是我冷言霜监管不力。各位若是想走,可自去库房领取一百金,以作我渠武山对各位的补偿。”
一百金?
众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得求证之后,一时都兴奋起来。
甚或有不想走的,也被这一百金吸引,当下便决定离去。
冷言霜却是又开了口。
“各位一旦离开渠武山,就算作自愿放弃渠武山的这三十份财产。”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面上的倦色也显而易见,“为公平起见,各位也需得签署协议,在离开渠武山后,其本人及家属亲眷皆不可再踏入渠武山的方圆百米之内。若有违反者,当依规矩将其射杀,我冷言霜说到做到!”
这话一出,倒是令得众人又犹豫了。
渠武山是多大一块肥肉,让这些人主动放弃,无异于在他们身上割肉一样痛苦。
虽然有一百金作为诱饵,可若是不能分这一杯羹,这一趟岂不就是白来了吗?
“怕死的就快走,别犹豫!”冷萃山的面上似有些兴奋。
众人更是难以抉择,一时倒针对起冷萃山来。
“我们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这叫嚷什么?”
“谁叫嚷了?”冷萃山有些委屈,“是你们自己贪生怕死,既然如此,又何必犹犹豫豫不肯走?”
众人一时语塞。
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是有三分之一的人因畏惧而离开了渠武山。那一百金领得也痛快,冷言霜为尽地主之谊,甚至还给他们备了车轿一路送下山去,一时也获得了多人的交口称赞。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也暗了下来。
冷言霜的面上已愈发疲倦,连吃了几颗丹参丸也不见好。他见郑祁渊还在原地未离开,心知他在等周小粒,便借故离去了。
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了郑祁渊和周小粒二人。
周小粒有些想走。
不知为什么,自从她见到跟在郑祁渊身边的那个何云柔后,她每每见到他,那何云柔的一张娇羞的脸都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不停地想到他们两人已有婚约的事,虽然每想一次,心就痛得宛如刀割一般,恨不得从自己的脑子里剜出与他之间的那段回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连深夜的梦境里都见得到他的身影。
如此下来,她对郑祁渊这个人已有几分戒备了。
夜色渐暗,周小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先走。
郑祁渊却拦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全然不似从前那样精神奕奕的样子。
“不必了,”周小粒狠了狠心,“我不怕这里的毒物,你知道的,我是个大夫。”
冷静的疏离感令人心碎,郑祁渊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眼中的悲伤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