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周小粒便开了口。

“宋叔的话，我不服。”

“不服？”

宋旬倒是笑了，“你倒是说说，如何不服？”

周小粒闻言，一双灵动晶亮的大眼睛在几人面上逡巡一圈，又正色道，

“我只问老夫人两句话。”

“你说。”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

“一，”周小粒定睛看她，“我来为老夫人治病，老夫人可觉得好些了？”

这话倒是让赵老夫人坐起了身子，又被宋家玉扶着走了几步。

果然神思清明许多，身体也轻快不少。

“是好些了，”赵老夫人诚实作答。

“那第二，”周小粒眨了眨眼睛，“老夫人可喜欢我讲的故事，听完可觉得心情愉悦？”

“这是自然，”

赵老夫人又在床边坐了下来，直直地看向周小粒，“正是因为我听得高兴，才想知你讲的东西出处为何。”

“很好，”

周小粒笑了，

“既然我将老夫人的病医好，又讲了一个让老夫人心情愉悦的故事，我自然是有功的，宋大叔绝不可用诓骗二字来形容我。”

“况且，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那么多，人也多如牛毛，不计其数。便是在座各位见识比我多，也总有我知道的事和你们不知道的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既如此，各位也不必纠结这事情真伪，毕竟我让你们有过片刻的愉悦。这样的好心情，便是千金也买不来的。况且，老夫人是和善宽容之人，想来也绝不会因为这些个小家子的事为难于我的。”

“这……”

宋旬倒是被周小粒的伶牙俐齿说得哑口无言。

“老夫人……”

宋家玉刚要温声相劝，却突然听得一旁的赵老夫人大笑起来。

“有意思，很有意思！”

她笑得开怀，一张布满褶皱的脸更是添了几分健康的红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有两把子本事不说，这脑子也活泛，讲话头头是道，又不令人厌烦。”

这赵老夫人很少对人有这样的评价，一时听得众人都有些惊讶。

“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中可有长辈兄弟？”

赵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周小粒，那眼神令一旁的宋家玉也激动起来。

“我姓周，名小粒，”

周小粒不卑不亢地如实回答，“家中有一双父母，还有姐姐和弟弟。”

“嗯……”

赵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倒是没什么拖累，不如这样，”她又抬头看向了周小粒，“你往后就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贴身女医吧！”

这……

不光是周小粒，就连宋旬和宋家玉都有些震惊了。

赵老夫人是清明睿智之人，向来对人要求苛刻。除了她心爱的孙女赵珺乔，以及她已当成孙女婿的宋家玉，便是再没旁人能取得她的欢心了。

可如今，她却主动要求周小粒留下，这样的荣耀和恩惠，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

门外的常氏早已惊得满头冷汗，身子都僵硬起来。

可过了半晌，立于内室的周小粒却是平静地开了口。

“对不起，赵老夫人，”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