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苑府,豆苗才如溺水获救的人一样猛喘了口气。
回头看了看描了金边的“苑府”二字,又恨得朝着门前啐了一口。
“周小粒!你给老娘等着!”
她恨得牙都要咬碎,指甲陷入掌心,疼得她心头一阵阵恶寒。
“姨娘……”
阿肖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却被豆苗狠骂了回去,“什么姨娘,不是让你出门叫我夫人吗?”
“可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的事多了!你都要管吗?”
豆苗抬手要去打她,瞧着阿肖紧闭双眼,又没忍心下手。
“有话就说!”
她扶着肚子朝前走去。
阿肖连忙跟上,“方才那苑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知道姨……夫人的孩子不是……”
“不是什么?”
豆苗猛地回头,咬牙切齿地看向了阿肖。
阿肖方才意识到自己浑说了什么,吓得差点跪下去。
豆苗却一把拦住了她,又瞧瞧四周,皱着眉推了她一把,“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阿肖被彻底镇住了,再不敢开口。一双含泪的眼睛哀戚地看向了豆苗,似在恐惧自己往后将要经历的事。
豆苗无暇顾及阿肖,想起方才的事,心中也有些发颤。
尽管周小粒的话说得含糊,那句之后也再没说什么。可她总觉得,周小粒似乎知道了什么。
她会知道自己和钱鑫的事?
豆苗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便顿了脚步。
不能,不会。
她摇了摇头,一张粉面已是惨白。
周小粒怎会如此神通广大?便是那日她就在文鸳楼对面的荷香楼,也未必就那么巧地看见她和钱鑫在一起。
再说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有也变成无了。只要她往后小心些,谁能说这孩子不是何振的?
就算周小粒来说,她也打死不认就是了!
想到此,豆苗胡乱地摇摇头,又朝前走去。
忽而想到陈壁,她乱晃的心又定了定。
“阿肖,”她压低了声音,“派人盯着陈壁,若是见他去了哪里,一定速速回来告知于我!”
“是,”
阿肖下意识地应了,又有些惧怕地看了看豆苗。
“姨娘要他的行踪有何用?”
豆苗的脑子一片混乱,也未再让阿肖叫她夫人。
“只要我掌握了她和陈壁私会的证据,便不怕她了……”
豆苗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是恐惧还是得意,看得阿肖缩了缩肩膀。
沉默了半晌,阿肖到底没再开口。
两人坐着马车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巷口。
……
躲在大门旁边的小乐却是缓步走了出来,朝着豆苗离去的方向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抬步便回了府去。
待得入了房内,却见周小粒若有所思地坐在窗前,正看着自己桌前的茶杯出神。
“夫人,”小乐的面色有些紧张,伸手便扯开了领口。
“那两人果然是鬼鬼祟祟的模样,夫人在这儿待得危险,奴婢这就伺候夫人……”
“不必了。”
沉静的声音自窗前而来,听得小乐愣了愣。
清淡如水的双眸却是潋滟而来,温润地落在了小乐的面上。
“她们要找我的错处,我走了,便是心虚,”她抿了抿嘴唇。
“既然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我和陈壁,便是掘地三尺,我也得让所有人看到真相。”
“可是……”小乐有些急了,“您和那陈公子怎么可能有关系?她们明明是……”
“明明是无中生有……”
周小粒又低头去看手中的茶水,似在与小乐说话,也像在喃喃自语。
“可是,他宁肯相信他们的话,也不肯信我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