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的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地看了周小粒一眼。
“闹事?”
苑祁正的眉头微蹙起来,似乎对福安有些不满。
福安立时明白了苑祁正的意思,赶紧低了头去。
“若是普通的闹事,小的自然不敢来烦扰少爷。可是……可是……”
他犹豫着不敢说,眼神又往周小粒的脸上瞟了瞟。
“有话就说!”
一声冷喝,听得福安心惊胆寒地收了眼神,赶紧着开了口。
“是……是夫人在药房为一孩童治病,治得其危在旦夕……”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眼下那孩童的母亲已带其到府上来闹了,只说救不活她的孩子,她就一头碰死在这儿!”
福安话音未落,周小粒便蓦地抬了脚步,奔着苑府大门而去。
“保护好夫人!”
苑祁正心头一凛,眉头也皱了起来。
周小粒一路到了府门前,便见一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正倒在门前嘤嘤哭泣。她的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此刻女童小脸苍白,皮肤所见之处皆是细小的红疹,看那模样,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见了周小粒,那妇人竟一跃而起,抱着怀中的孩子便朝着周小粒扑了过来。
“你……你这个庸医!你还我闺女!”
激烈的叱骂声自妇人口中而出,伴着她张牙舞爪的动作,看得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待得妇人到了周小粒的跟前,高高扬起的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妇人下意识抬了头,便见面前正立着一面容俊朗的男子。男子此刻正对她怒目而视,浓墨般的眉眼浸出几分狠绝,看得妇人下意识便瑟缩了一下。
浸满泪水的眼睛也闪过一丝慌张和畏惧。
迟疑之间,面前的周小粒却是突然开了口。
“这可是高烧不止的那孩子?”
妇人又被吓了一跳,赶紧将怀中的孩子又搂紧了些。
面上又涌上几分悲怆。
“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杀人犯……我今天就要带你去见官,让知县大老爷治你的死罪!”
妇人骂的唾沫横飞,却没瞧见周小粒皱了皱眉。
她对这妇人和孩子是有印象的,当时孩子发烧到浑身颤抖,是她破格将孩子带到后屋去挂了吊瓶,才将高烧退下来的。
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消炎药和双黄连,怎么可能让这孩子变成这样?
略略思忖了一下,周小粒又开了口。
“你先把孩子放下,”她的面上倒是平静,“你这么抱着她,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妇人的脸,瞧得这妇人倒是有些紧张起来。
抿了抿嘴,妇人又骂开了。
“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会听你的话?什么女大夫!我看你就是个草包……”
“我是不是草包另当别论,”周小粒微眯了眼,音调陡然抬高了几分。
“孩子是你的,你不救她,就尽在这哭吧。”
说罢,她退后了半步,一脸漠然地看向了妇人。
方才周小粒就觉得奇怪,一个如此穷困的妇人,怎么说的出草菅人命这四个字?方才苑祁正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也满是畏惧,根本没有一点心疼孩子的意思。
就连此刻,她也试图大声吵嚷引得更多人来,甚或还要带周小粒去见官……
种种迹象表明,这妇人不是利用孩子来讹人,就是别有意图。
妇人闻听此言,果然愣住了。
就在此时,妇人怀中的孩子突然急促地呼吸了起来,面上的表情也更痛苦了几分。
周小粒心头一急,下意识便要去接她手中的孩子。
妇人面上一喜,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小粒的担忧。趁此机会,她立时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地嚎哭了起来。
口里还大叨念不休。
“杀人啦!这苑府的夫人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