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
苑祁正的声音淡淡的,“周家没占到便宜,只怕短时间内还不能放手,眼下回去实不明智。”
“可是……”钱氏有些为难。
周小粒自是知道爹娘在想些什么,虽然自己和苑祁正是假成亲,并无实质关系。可若对外说起来,他便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也是周前和钱氏的女婿。丈人和丈母暂居女婿别苑还好,若是久居,到底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踌躇了一下,周小粒又看向了钱氏。
“既如此,爹娘便暂居此处几日,”她温软地看着钱氏,“那半山腰的茅草房实在危险,夜里有野兽出没不说,金河和大瑛二瑛太小,总受不得风。我抽空就回砧子村去寻里正,让他辟出一间屋子来,给你们住。”
此话一出,倒教钱氏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旁的金河,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待得出了别苑,周小粒便与苑祁正又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看着苑祁正微闭双目,脊背略略地靠着马车,周小粒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别扭地开了口。
“我爹娘和姐姐的事……谢谢你……”
她实在想不出更适宜的话来,虽然心里还想着方才苑祁正对自己的戏弄,可吃人嘴短,她总不能此时还拧着性子与他作对。
那苑祁正闻言,一双幽沉的双眸却是微抬了抬,不动声色地瞧向了她。
“夫人可是不生我的气了?”
这话听得周小粒一愣,迟疑之间,方才想到那倒在街边的衣衫褴褛之人。
“两件事不可相提并论,”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答道。
苑祁正闻言,倒是皱了眉。
“不管我为何从医,只要是病人,我便有义务医治。”
她红润的脸颊仿佛微醺,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着灼灼的光,看得苑祁正差点错了神。
“你可能觉得他衣衫褴褛,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可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亟待救治的病人,与别人,甚至与你,都没有区别。”
一番话说得沉稳冷静,可苑祁正听了,远山般的眉眼却是微微地蹙了起来,似有些不悦。
“你是说,我与他,没什么不同?”
冷沉的语气听得周小粒微皱了眉,当即便想解释。
可一想到当日对方的冷酷无情,她突然又觉得有些无趣。
“在某些方面,是的。”
她简单一答,便低了头,不再去看他了。
苑祁正也未再说话。
待得马车摇晃着回了苑府,那苑祁正下了马车便径直离去了。
周小粒暗骂其一句小气。想了想,便去门房找了引路小厮,一路奔着宋家姝的住处而去了。
到了门前,却听得一阵吵闹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这么苦的药,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闷闷的男子声音落入周小粒的耳朵,听得她有些奇怪。
“大夫可说了,你面色沉郁寡淡,看起来便是气滞之症,”屋内的少女洋洋得意道,“我可是好心好意求大夫也为你抓了一副药,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快把这药喝了!”
这般伶牙俐齿,一定是宋家姝没错了。
想起那日阿其的眼神,周小粒倒是有些忍俊不禁。
“你说谁是狗?”
屋内的桌子猛然被拍响,“大夫来是为你看病,你替我抓药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见我让大夫多抓几味苦药给你,这才报复我的!”
“你还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