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间,却突然听得身旁的男人开了口。
虽面无表情,可声音却冷得寒冰一般,让那小厮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你不必去找福安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小厮一愣,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待得想起谢恩时,却见自家少爷已经走进了别苑的大门,早不见了踪影了。
小厮心头涌上一阵狂喜,“砰”地一声跪在地上,眼圈又红了几分。
“多谢少爷!多谢夫人!”
别苑大门的阴影处,苑祁正顿了顿脚步,复而朝前走去。
待得入了正厅,便见一干瘦妇人正抱着周小粒呜呜咽咽地哭,其他的几人也陪在旁边,唏嘘地抹着眼泪。
“小粒……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满面的泪水,看得周小粒心中也难受起来。
周小粒深知家人心中在想什么,待得安抚着爹娘和小谷坐下来,方才敛了表情,抬手指向了苑祁正。
“这位是苑府的公子。”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苑祁正的身份,思索了半晌,也只得别扭地得出这样一个称谓。
一家子都哭得泪眼婆娑,听得周小粒的话,方才注意到了正立于门前的那道颀长身影。
“苑……苑公子……”
钱氏又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双手胡乱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嘴角也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
苑祁正却是抬了眉眼,星辰点点的眸中甚是平静。
“祁正未曾亲去家中拜访过二位,实属失礼,”声音清淡却不失礼数。
钱氏却一副受不得的样子,赶紧摆了摆手。
“不不……您……您把我女儿照顾得很好,还解了我们全家的燃眉之急……”
她咬了咬嘴唇,又看了周小粒一眼,眼中浸上了一层红润。
“小粒有我们这样的爹娘,是她命不好……只希望你往后好好待她,莫要让她伤了心才好……”
温软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周小粒心里发酸,咬了咬嘴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娘……咱们不说这个,”
她挽了挽钱氏的手,试图把大家悲伤的情绪转移开。
“这次怪我唐突,没跟爹娘说清情况。”她抿了抿嘴,又朝着小谷和周前看了看,“既然周家跟咱们撕破了脸,那种虎狼之穴,往后也不必回去了。我会努力赚钱,在县上为你们置办一处院落,正好金河也快到上学堂的时候……”
她絮絮地说着,却没瞧见钱氏和周前已变了脸色。
“不行,小粒。”
钱氏摇摇头,爱怜地抚了抚周小粒的脸颊,“咱们的户籍都还在村上,若是没有里正的允准,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收的。”
周小粒知道宋旬的性子,对这倒不是很在意。
“里正大叔那边由我解决,你们只要……”
“小粒!”
钱氏的声音略重了几分,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微微地叹了口气。
“我和你爹在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再苦的事都挨过来了,往后也不怕什么,”她抬了干瘦的脸颊,“你别担心爹娘和你姐,褂子山腰还有一处茅草房,是我和你爹上山取蜜时临时建的,怎么也能坚持一段时日……”
“不行,你们怎么能——”
周小粒皱了眉要拒绝,却听得苑祁正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