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破败的木板子上,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静静地躺在上面。她的面色焦黄,嘴唇白中发乌,几缕干草一样的发丝垂在脸色,微风拂动,更是衬得她没了气息一般,可怜得让人不敢细看。
若不是她的眼睛微闭,干涸的瞳仁还微微颤动,在场之人恐怕都以为她是死了。
“小谷!”
钱氏悲怆又带着无奈的呼喊,听得周小粒心头猛然一紧,呼吸都急促起来。
周本已率先奔了出来,老远见了闷头搭脑的周前,恨得抬了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周老三!你是不是见不得咱周家好了?把你这半死不活的闺女弄回来,是想让咱们一家子都跟着她倒霉运吗?!”
他是家中老大,又在这周家大院里娶了媳妇,得了儿女,生活了四十多年。而今关乎周家运道的事摆在前头,就算他平时老实本分,这会子也是忍不住了。
周前却没躲,任由大哥的闷脚踹在了自己腿上,整个人都颤了颤。
“我能咋办!”
仿佛一头憋闷久了的狮子,周前顿了顿,两行浊泪伴着痛苦嘶吼而出。
“他们家把坟坑都挖好了,就等着埋小谷子!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这么被埋了吗?你们能吗?谁能?!”
所有人都呆了,包括周本。
周前的窝囊性子,莫说这砧子村,在这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蓦地见他硬着腰板说上一句话,大家都有些不习惯了。
倒是后院的老孤头看不过去,把目光又转到了小谷身上。
“周家老三哪,你闺女儿这得的到底是啥病?怎的从前没听说过,突然就这么重了?”
这一句话,引得众人也朝着小谷看了过去。
周前颓败的脸却是又白了白,
“他们……他们那儿的大夫说……说……”
“说啥啊,”那老孤头性子急,“你这慢吞吞的,真是急死个人。”
周前迟疑了一下,方才狠咬了咬牙,“说是……痨症,救不活了……”
嚯!
众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话,集体捂了口鼻,面带惊恐地倒退了几步。
钱氏仿佛没听见周前的话,仍旧搂着小谷一动不动的身子哭个没完。倒是那老孤头狠了狠心,皱着眉头朝着眼前的一家人开了口。
“难怪这老周家都容不下你们三房,敢把得了痨症的闺女带回来,你们这是疯了?!不想让我这一村子的老小活命了?”
说罢了话,便赶紧扯了身上的破衫子捂住了嘴,像是小谷的病会即刻染到他身上似的。
一旁的周本也面带惊恐,恨不得把方才踹了周前的鞋都脱了扔掉。
“这……这真是……”
周本的声音颤巍巍的,一边说着,一边要回院子去找沈氏,却不想和站在他身后的里正宋旬撞了个满怀。
宋旬的眉头皱了起来,吓得周本缩了脖子站在一侧,不敢动弹了。
要说起来,头些年在痨症传染了十里八村时,便是宋旬带头把这吓人的传染病给克制下去的,他也因此得了里正这个官衔。
只是当时死了太多人,也给他留了不少阴影。而今瞧着这恐怖的病又一次卷土重来,他的心头也不由得蒙上一层灰色。
“周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