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散了这桌尴尬的“饺子席”,周小粒随着爹娘回了家时,才道出了这件事的原委。
饺子馅被动了手脚是真的,那兰氏没撒谎。只不过,她用针在饺子下头扎了眼,热乎乎的饺子汤顺着针眼进了饺子,跟咸得发苦的馅子一混合,便也显得不那么咸了。
听完了周小粒的解释,连豆丁般的金河都不由惊叹姐姐脑瓜转得快。周前和钱氏更是面面相觑,百般确认之后,才相信自己竟有个这么聪明的女儿。
兰氏身上的伤痕想是不轻,直到睡前,周小粒还隐约听见他们房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和周前和咒骂。
可不知怎的,伴着这样的声音,周小粒偏睡得格外香甜。
接下来的日子,趁着天气还未真正冷起来,周小粒又在自家药田里种植了一批白芷。
白芷于散寒止痛颇有效果,也是县里药材行火热的一味药材。只是这成色不必过多要求,周小粒只在系统里买了相对普通的种子,便等着叶苗日日生长起来了。
这一日,徐惟生正在书房之内喝茶,前门一响,一道身影便侧身窜了进来。
却是阿其。
徐惟生虽年近四十,却对这机灵鬼怪的阿其颇为头疼。眼见他来了,便赶紧放了茶杯,脸上也堆起了笑意。
“我前日里得了这好茶,已经差人送去了宗主房里,其少爷可尝过了?”
“别!”
那阿其轻盈一跃,转眼便坐在了红木大椅的靠背上,“我可担不起这少爷的名讳,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腿子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顿顿脚,又捞了桌前的几块精致的糕点扔进了嘴里,脸上尽是闷闷不乐的表情。
徐惟生瞧着红木大椅上的脚印,却是一阵心痛。
“其少爷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咱们宗主最是疼你?”一边说着,一边尬笑着把阿其扶了下来,”这次来我府上小住,宗主也早派人来交代给你预备单独的院落,生怕你不自在。宗主这么细心,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阿其愤愤一叹,“你难道不知我为何心烦?”
一句话,说得徐惟生又皱了眉。琢磨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其少爷,那周小粒要分红的事儿,是不是还是该跟宗主报备一下?我总觉得不妥,眼下已过了三四日去,若是她真的去了云乐药材行,那岂不是……”
“那又怎么样?”
阿其仿佛被戳中心事,双眼瞪得滚圆。
“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姑,仗着自己会点子治病救人的本事,就想一步登天了?莫说要分红了,这样诡谲不知底细的丫头,你当初就不该请她来药材行坐诊!……”
话音未落,前门却是“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一道颀长身影立于阶上,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室内二人。
“宗……宗主……”
徐惟生不由捏了一把凉汗,赶紧扶手低了头去。
苑祁正却未踏进门槛半步,只垂眸盯着一脸别扭的阿其,低沉的嗓音里掺了几分冷意。
“这般能耐,不若把这宗主位置也让与你。”
简薄的几字听得阿其心里发寒,眼中也露出几分畏惧来。
一旁的徐惟生见状,赶紧圆场道:“宗主,那……那小丫头的要求着实也过分了些,阿其……阿其少爷不过是……”
“她要纯利几成?”
清冷的眸子不肯再看阿其,又转向了徐惟生。
那徐惟生却是心惊胆寒,也顾不上替阿其说话了,哆嗦答道,“一……一成。”
“给她。”
薄唇轻吐出两字,听得徐惟生肩头一松,却把阿其惊得炸了庙。
“宗主,您是不是疯魔了。一间药材行的年纯利至少七八百两银子,那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她根本就不值……”
“阿其!”
苑祁正一声冷呼,惊得阿其双眸一颤,只得将满口的话咽回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