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芝的一身肥肉颇有分量，平日便不爱动弹。眼下见一院子人都盯着她瞧，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挪动了赶上周小粒腰粗的大腿，慢悠悠地晃进了二房的屋子。

不出众人所料，二房的屋子里也没有。

接下来便是周小粒的家。

这一次，凤芝许是嫌弃那屋子里有潮闷的土星味儿，很快就出来了。眼瞧着还有那么一间破败的茅草屋，犹犹豫豫便道：“那屋子还是别去了吧，黑黢黢怪吓人的……”

一旁的周玉哪肯，哄劝着道：“傻妹妹，这丢鸡可不是小事。就算这次不送鸡去林家，来日当了嫁妆带去也好啊！”

听着周玉又提了林家，凤芝便抖擞着精神，推门便进了茅草屋去。

成了！

周玉的脸上顿时放出得意的光来，一想到周小粒马上就要吃瘪，甚至要一家子都卷铺盖滚蛋，就差哈哈大笑一番了。

一秒，两秒。

这一次，凤芝没有即刻便出来，而是在屋子里停顿住了。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茅草屋的房门，只恨不能跟进去瞧瞧。

过了半晌，那屋子里一阵窸窣的响动。周玉捏紧了拳头，瞧着凤芝怀里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来，张口便啐在了地上。

“周小粒！你还说你们家没动这母鸡！你们看看，凤芝的怀里抱着的是啥东西！”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周小粒，甚至都没往那团东西上看一眼。

可周小粒听了他的话，却没动弹。

不光是周小粒，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听清周玉的话到底说的什么。

凤芝站在原地，见众人都盯着她瞧，便把怀里那团东西拎了起来。

竟是一件黑黄交接的粗布衣裳！

这一拉扯，又从衣服中间抖落了不少鸡毛下来，看得众人都呆了。

这是谁的衣裳？为什么上面会有鸡毛？

周玉也傻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身旁的周小粒一阵惊呼。

“啊！这不是豆苗的衣裳吗？”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一阵狂跳，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在一旁看热闹的豆苗。

果不其然，豆苗一张俏脸已失了血色。许是感受到来自亲爹的凝视，豆苗哆哆嗦嗦地抬了头，看向了周玉。

“这……这……”

“这衣服……是你的？”

说完了话，周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家里条件不好，衣裳都是缝缝补补，一人接一人地穿下来的。眼前这件衣裳虽然旧得已经失去了原色，可他还是能认得出，这是兰氏把他的衣裳改小了几分，分给豆苗穿的。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拎着衣裳的凤芝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听了周小粒的话，一双眼睛也恨恨地看向了豆苗。

“你衣裳里为啥有这么多鸡毛？那母鸡是你给偷去了？”

豆苗一听，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她哪能不认识自己的衣裳？这粗布衫子还是她看着兰氏亲手缝补的，丑得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她不是已经偷偷地把这衣裳扔进后院的树林子去了吗？怎么又回了周家，还沾了这么多鸡毛在上边？

一旁的周小粒瞧着周玉父女俩吃了大便一样的表情，虽然很想笑，可还是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