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充野心勃勃,上中下策竟一并而出,想一口气吞下这楚地。”看到小兵走远后,林逸正扶着额发怵,我故意寻了个聊头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林逸冷哼一声,不屑地起身,“竟然想速战速决,那我偏要拉长战线,让他们兵尽粮绝。”
可林逸刚才下达的命令明明不是欲加快这场速战速决吗?怎么如今又说要打持久战?
不懂带兵打仗的我,已听得一头雾水。我虽不解,但心头也明白,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便等着数日后的结果便行。
——
可战争似比我想象的要残酷无情许多。
不出几日郑景的侦察船便到了隐矶附近,而林逸立马下令,全城偃旗息鼓。整个岳州城中都无比安静,仿若无人。就连站守城墙的士兵都少了许多。这仅剩的士兵似也将装备卸载了许多,轻装上阵。此刻的岳州城,不似是在战火纷飞的乱世,而是春和景明的太平盛世。
我与林逸站在不远处的哨岗上,眺望着城墙头。
身侧的林逸刚刚吩咐再撤下城墙防守时,我颤颤巍巍地询问道:“若郑景他们趁此机会,打过来了该如何?”
林逸看到我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得坏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蕴满了狡黠的光亮,他不正经地玩笑道:“若岳州城真沦陷了,你是选择出逃还是站在我身侧,与我一同面对。”
这话语看似玩笑,实则字字诛心,他眼底笑意似有几分苦涩。
我一怔,虽心里已有了想要的答案,但还是嘴硬道:“当然是出逃,不然跟着你等死吗?更何况,我还有家族使命在身,这医书不写完,我死也不瞑目!”
林逸一听到我口中那忌讳的词语,立马用手将我嘴堵住,担忧的心绪都快从眼中溢出,矢口否绝我刚才的话语,“呸呸呸。”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神警示我,“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你不怕,我怕的很。”
我全当他一心虔诚,害怕真招惹上了什么厄运,心虚地躲过他关切的眼神,偏过头,转移话题道:“那…敌军这几日会攻来吗?”
林逸摇摇头,笃定地回答道:“定不会。”
果然,事实正如林逸所言,这敌军见城内如此反常,也不敢冒然出兵,生怕中了我们的阴谋诡计。
我也放下了戒心,将提在喉咙眼的心跳放了下去,全心全意地治疗着因战事而受伤的士兵。
这大战还未开始,每日隔三差五便有各类触目惊心的病人被人事不省地抬来军医处,有的全身被火炮而伤,伤口发脓溃烂,有的四肢残缺,已经无法正常行走,还有的直接瞎了眼或者失了聪,从此与外界世界联系甚微。
我虽为医者,只懂看病救人,不懂政事与其他。但看到此幕,我竟想我让这天下的战火消停,让天下百姓有家可回,有饭可吃,有衣可穿。让平凡百姓不用再过上,赌上自身健康与安全的流离生活;不愿再见世间蒙受战火纷飞,政权更迭;愿所有人能见盛世华章,河清海晏。
正当我出神思索时,身后又陆陆续续抬入了许多病人,一时间竟挤得军医处无落脚之地。这一时半会抬进来的病人竟比前几日总量还多。
“外面是发生什么了?”我皱着眉,问道身后的知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