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暮夜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扶着曲未晚练习走路。这样的事情,他怎么愿意让他人代劳?便是阿青也不行。
因着有了前一天的教训,秦暮夜格外小心,一连练了许久,虽然是冬日的天气,但是椒房殿之中烧着地龙,暖和的很,故而曲未晚额头上冒了层汗珠,连披在身上的外衣都拿下了。
但是这样的接过却是很喜人的,不用秦暮夜扶着,曲未晚已经可以短暂的站稳一会儿了,但是想走还是有些艰难。
秦暮夜让曲未晚休息会儿,但是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又哪里是秦暮夜能够理解的?
不能行走,很多事情都需要别人协助,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
曲未晚哪里肯回去?
秦暮夜心中无奈,将曲未晚抱了起来:“徐木说了,恢复需要慢慢来,你这般焦急,再受伤了怎么办?”
曲未晚看着秦暮夜的侧脸,认真的样子,到底没有再坚持。
秦暮夜从椒房殿回到紫宸殿,秦裕文正专心的看着奏折。秦暮夜见此,心中不由感慨,相比于现在的惬意舒适,当初那般累死累活,当真是不值得,什么一通天下,不过是吃了没事干给自己找事干。
秦裕文放下手中的一篇奏折,看到秦暮夜过来,连忙行了个礼:“皇上。”
秦暮夜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去看秦裕文批阅的奏折,前几日已经看过了,很多地方都还显得生疏,但是有些方面也是可圈可点。
秦暮夜离开的这四个多月里面,秦城夜还是惯会偷懒,一股脑将所有事情都交给秦裕文,在他看来,这天下迟早是他的,这事情也迟早是他的,自己作甚要累死累活帮他,每天醉生梦死不是很好吗?
所有这一段时间来,秦城夜也就偶尔将先前两次学到的皮毛在秦裕文面前显摆两下,但是他知道的那点东西,很快便对秦裕文没用了。
为此,上朝什么的,他也就不去了。
因此这四个月里面,众朝臣看着一个小小的世子,却管理着整个大秦,心中难免有些猜测。
先前,秦暮夜将事情交给曲未晚与秦城夜两人,众朝臣虽然震惊不认同,但是秦暮夜是个昏君,为了美人一笑,莫名的也就理解了,第二次直接交给秦城夜,也算是理解,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城夜极得秦暮夜的信任,虽说不是同父同母,但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但是秦裕文他一个小小的郡王世子,还是罪臣之子,他凭什么?
众朝臣心中觉得着实摸不清楚秦暮夜想什么,难不成是想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有谁会起反心?
想到此,心中顿时哆嗦了起来,虽然近两年来,秦暮夜已经不会动不动便是勃然大怒,想杀人的那种,但是他暴君的印象,着实有些深入人心。
所有秦裕文管着的四个月里,便是那些打着小算盘的人,都没敢有什么动作。
尽管有些人心中有大胆的猜测,但是却不完全相信。
秦暮夜将秦裕文奏的错处指出来,就有些不大乐意管了,将奏折随手放下:“这四个月来,你感觉如何?”
秦裕文毕恭毕敬:“回皇上,臣感觉朝堂复杂,但是也有规律可循,无非便是各方的利益,需要在这其中找到平衡,并且在此基础上为百姓谋利。”
秦暮夜点了点头:“两个月之后,朕便会下圣旨册封你为储君,届时定然绝大多数人都不同意,按理来说,朕不愿意当这皇帝,阿城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可惜他志不在此,才轮到了你身上。”
秦裕文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故而心中有着侥幸,有着感激:“皇上放心,臣都明白。”
秦暮夜点了点头,目光锐利了起来:“朕只希望,你莫要忘恩负义便好,但是朕也相信你,但愿你莫要辜负朕的信任。你不可能以河阳郡王世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册封储君之前,你需要先过继给先帝,日后你便是朕的皇弟。”
秦裕文愣了愣:“皇上,非要如此吗?”
秦暮夜神情淡淡:“你以为呢?说到底,朕这一脉才是嫡脉,你若是不过继,其他宗室,有谁会服你?”
秦裕文沉默了,宗室之中,有实力的多的是,而河阳郡王一脉,只剩下自己一人,若是皇位凭空落在自己头上,确实没有人会服,可是过继了便不一样,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也是嫡脉,挑不出错来。道理说出来都明白,可是自己若是过继过去,那河阳郡王一脉,不就绝了后?
想起刑场上父亲叮嘱自己好好活下去,心中酸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