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安小将军(1 / 2)

东宫里,萧序也在捉弄人。

这些天,白贵妃又恢复了圣宠,甚至比以前还要得宠。

只是,孝仁宗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恢复她的尊位,也没有放她出冷宫。

受宠的冷宫庶人和受宠的贵妃娘娘,虽然都是受宠,到底是不一样的。

自从白侯爷落罪下狱,禁卫军统领自然也换了人,正好夏首辅早就想整顿禁卫军,最近宫中各方势力都在大换血。

萧序在唐知味的指导下,见缝插针地安排自己的人手,甚至连后宫也插进去了不少人。

真的怎么样白贵妃,做不到,但是给白贵妃添点小堵,却轻而易举。

这些天,他热衷于往白贵妃的饭菜里加虫子,往她的衣裳上抹痒痒粉,往她的鞋里塞蛇。

可今天,他加了足足的料的饭菜却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白贵妃很伤心,吃不下。

很伤心?

伤心萧庭死了?

的确,那毕竟是她的亲孙子不是?

特别是她的小儿子已经死了,如今和她小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孙子又死了,是个人就会伤心。

不如,他就帮她更伤心一点好了!

萧序一双圆润的丹凤眼晶晶亮直发光,闪烁的都是狡黠又恶意的光芒。

闽南王到底还没有丧失理智,霍幼安二人一走,他立即就吩咐抬自己去看萧庭。

萧庭已经换上了寿衣,铅青色的脸上也抹了脂粉,脸白唇红,看起来宛如生前。

闽南王一眼看见,就觉万箭穿心,眼前发黑,扶着棺材立了一会,眼前才渐渐清明。

他立在原地,悲切地看着萧庭的面容半晌,才颤抖着去解他的衣裳。

萧庭他的寿衣是闽南王亲自换的,当时,他只看到了萧庭背后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巴掌印,其他并未发觉不妥。

此时,距离萧庭死亡已过了一整夜,他的皮肤颜色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铅灰色,心口处那细小的伤口反倒清晰了起来。

闽南王乍一见了,只觉喉咙腥甜,勉强压了半晌才将那口血咽了下去,招来侍卫询问伤口的来源。

侍卫们面面相觑,昨天场面混乱,白宣和石副将武功俱都不俗,安以宁又挟持住了萧庭。

他们实在无暇多顾,没看到是否有人趁乱射出了暗器。

半晌,方有个侍卫迟疑开口,“王爷,如果属下没看错,这应该是安大将军的成名暗器透骨钉所造成的伤口。

透骨钉钉头呈六芒星形,极细极窄,如果是由安大将军本人打出,透骨钉速度会很快,钉头不会在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那凶手应是功夫不到家,所以留下了伤口。

王爷您看伤口的形状,虽细小,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呈六芒星形,应是透骨钉无疑了”。

闽南王眼瞳猛缩,“那个安以宁好像还带着个侍卫?”

“是!”

侍卫这次的回答没有半点犹疑,“属下听到安小公子叫那个侍卫石副将”。

谋士忙上前禀告,“王爷,属下审问过威远侯府的人。

那个石副将是安大将军派来教导保护安小公子的,定然身手不俗,且极受安大将军信任。

安大将军将自己的成名绝技教给他一点也不奇怪”。

闽南王双拳紧握,“立刻带过来!”

谋士为难,“皇上下令将威远侯府所有人都打入诏狱,那个石副将定然也在其内。

佟指挥使向来六亲不认,不如王爷移步,亲去诏狱审问一番”。

最受皇上信赖的锦衣卫指挥使可不会买一个藩王的面子,特别是一个离京十年,又非议缠身的藩王。

闽南王知道谋士说得对,忍了又忍,还是将这口窝囊气忍了下去,折身亲自去了镇抚司。

没想到石副将却根本不在诏狱。

佟明今亦是皱眉,萧庭当场身死,虽然所有人亲眼目睹,动手的是安以宁,但按例,宋正则应该抓住所有在场的人,关押起来一一询问。

待弄清楚原委后,再放还不相干的人。

但宋正则明显是徇私了,只将安以宁抓进了京兆府,白宣和石副将都被他放走了。

宋正则徇私,他可没有徇私,接了圣令后,立即就去抓人。

白宣,茶馆的掌柜、伙计,甚至当时在场的所有食客,他都派人抓了回来,更别提石副将了。

“本官亲自去威远侯府拿的人,按着京兆府的名册一个一个地比对,绝不可能会漏掉任何人”。

但石副将的的确确不在诏狱,而他就在现场,甚至是安以宁三人中唯一一个成人,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大的疏漏才对。

佟明今提了安府的管事来问,答案很却是出人意料地简单。

石副将是安北遣来保护、教导安以宁的,不是安家的下人,也不从安家拿月钱,根本就不在威远侯府的花名册内。

佟明今又提了几人来问,发现安府上下竟没有一个人知道石副将是哪里人,家中情况如何。

甚至,他们都没有一个人知道石副将叫什么名字,只都随着安以宁叫他石副将。

佟明今又提了安以宁来问,安以宁亦是茫然无知。

他七岁时被送到了镇北军中。

七岁前,他生活在淮安远郊的一个大院子中,有下人伺候他,有先生教导他学文,有侍卫教导他练武。

所有人都叫他安少爷,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的父母又是谁。

七岁时,他被教导他的侍卫送到了镇北军中,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安大将军。

只是,安大将军似乎并不喜欢他,考较了他的功课和武功一番,就令石副将将他送到了京城威远侯府。

那之后,他就留在了威远侯府,而石副将则留在了他身边。

石副将奉安北之名教授他武功,贴身保护他,却从不与他多话。

他询问镇北军和安北的情况,他不答,他与他闲话,他也不理他。

只有他询问武学上的事,又或是安东欺辱他,安府的下人苛待他,石副将才会搭理他。

只是解决了问题后,他就又不理会他了。

他就像是安北送来的一具牵线木偶,忠诚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教导他,保护他。

其他时候,他,就只是具木偶。

安以宁也不知道石副将叫什么名字。

闽南王恍然感觉自己恍如掉进了一张巨大的、编织了无数年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