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德的老眼里似乎有些不忍,他不禁问道:“侯爷,您当真会将断魂散的解药给大公子吗?”
卫广城冷冷地哼了一声:“本侯当时若是不答应他,以这逆子的脾性,他必然不得罢休。方才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沈沛必须得死。”
祝德怔了怔,他如同卫骊一样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良久,祝德才反应了过来,略有些怔怔忡道,“侯爷的意思是,在大公子将断魂散给沈沛时,将她除了?”
卫广城冷笑了开,淡淡道:“谁说本侯给他的就是解药?”
祝德明白了过来。
卫老侯爷确实是有断魂散的解药,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将真正的解药给卫骊。他答应给的解药,或许是一要人性命的毒药。
祝德担忧道:“可是,若是公子发现了,那该如何是好?老奴是看着公子长大的,以公子的性子,只怕不会…”
“发现了,又如何?”卫广城回过声,祝德立即噤了声。
卫广城望着一直守在卫骊床边的元若茵,淡淡道:“骊儿如今这般不过是被那妖女一时蛊惑了而已。公主才貌不在那妖女之下,沈沛一死,时间久了,骊儿自然会想通的。”
卫骊直到三日后的傍晚才醒来。
卫广城以前从未对卫骊动过手,这次头一次下手却极为的重,卫骊的伤如此之深,以至于稍有动作都有血渗出来。
“公子,让常青替您将解药给夫人送去吧,您的伤太重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不行。”卫骊的脸色白得像纸,他有些艰难地伸手想将寝衣穿上,然而因为这一系列动作而扯出的血却很快将雪白的衣衫染了个通红。
常青看得心疼不已,他一下子跪了下来,苦苦劝道:“公子,求您了,别去了,您的身体真的不允许啊!”
卫骊即使看不到,但是后背传来的巨大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也让他明白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
卫骊停了下来,似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就在常青以为卫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时候,却听见卫骊道:“常青,替我寻一件玄色的衣衫来。”
常青瞪大了眼,却听卫骊仿佛自说自话一般轻轻道:“玄色的衣衫,即便是有血渗出来,她也看不见,看不见,也就不会忧心了。”
“公子!”常青痛呼了一声。他没想到卫骊为了沈沛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您可不可以不要去了。算常青求您了!”
卫骊咳了一声,身体的伤痛难以言喻,但他却笑了起来,那笑里竟然有些苦涩:“我这么久没在她身边,她一定怕极了。”
“况且,”卫骊的神色黯了下来:“自此一别,我与她不知何时才能一见。我怎能不去?”
常青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夕阳渐渐落了下去,只剩慢慢升起的一轮冷月孤寂地俯照着这人间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