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作势要将那雪白的瓷瓶重新收入袖中。
卫骊的眼里一时间似乎有种种复杂的情绪闪过,犹豫间,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这完全是出于他的本能。
卫骊伸出手,拉住了卫广城缓缓收回的手,定定道:“我同意。”
闻言,卫广城缓缓勾起了嘴角,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卫骊的额头上满是因疼痛而流出的密密的冷汗。但他却完全没有在意过自己的伤势一般,他仍是不放心,继续重复道:“还请侯爷一定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卫广城的眉不易察觉地颤了颤,他看见自己的儿子满眼都是那么认真的神色。这让他越发的恼火。
卫骊以为自己再三的确认可以确保卫老侯爷不会出尔反尔,然而他还是太过于小看他的父亲,这个将狡诈官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他不知道的是,这样只会让卫广城更加坚定对沈沛的杀心。
卫广城的失态仅仅只有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极为和蔼地对卫骊露出了一个笑容,伸出手轻轻地安抚似的拍着卫骊的肩膀:“?那是自然,本侯什么时候没有遵守过诺言?”
仿佛是得了卫广城的亲口承诺,卫骊终于将一直紧绷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竟然一下子闭上眼晕了过去。
卫广城飞快地将卫骊倒下去的身体接住,原来看起来还有些温和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卫骊的衣衫早已被流出来的血和汗水浸透,卫广城的手被染得通红。
卫骊的脸色极为苍白,卫老侯爷一向坚硬如铁的心仿佛在这一刻颤了颤。他默默地叹息了一声,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
“骊儿,莫怪父侯,父侯也是为了你好。也许你会恨父侯,但是终有一日,相信你会明白为父的苦心。”
话一说完,卫广城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刀枪不入的冷血的侯爷,仿佛刚才露出的那短暂的慈祥仅仅只是一种错觉,他冷声唤道:
“祝德。”
祝德立即走上前来,恭敬道:“侯爷。”
卫广城看了一眼毫无声息的卫骊:“将骊儿带下去。务必要好生照料。”
祝德急忙点点头,招呼着宫人进来赶紧将卫骊扶到**,又急忙将太医召进来。
昭临公主闻声早已急忙赶了进来,一看到卫骊浑身是血的模样便掩面哭出了声,一下子扑在了卫骊的床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你们这些奴才,轻点啊,没看到弄疼了卫骊哥哥了吗?”
那些宫人和太医连连点着头,战战兢兢地诺诺称是着。昭临公主哭得梨花带雨,斥责完一旁的人,又急忙守在卫骊的床前,华贵的裙摆铺在地上,弄得满是褶皱她也全然不顾。
卫广城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是何想法。祝德站在卫广城身后,忍不住感叹道:
“昭临公主有时确实是娇纵了些,但她对大公子的心,也许是真的。”
卫广城不置可否,除了方才那一刻他流露出手些许多余的情绪,现在的他看起来几乎毫无破绽,哪怕他亲生之子现在鲜血淋漓地躺在这里,他甚至都没有皱一下眉头。